未有的怒意荡漾在年轻人的身周.
"打狗也是要看主人?"
被称呼为狗的罗翔脸色极差,但是他清楚自己所言所语就是这个意思.
申屠殇看着沉默不语的敌军,内心感到一种无力和荒唐,自从啸虎与刘康联盟,明坤麾下骠骑军中的奸细就层出不穷,到了如今,甚至连昔日三大将之一的亲兵护卫队也叛了.从小就受到乔彤乔殁影响的申屠殇将忠诚看的无比重要,所以此时此刻的他异常的愤怒,他无法理解为何明坤麾下之人为何如此轻易叛变,而无数无耻甚至无能的废物统领却对啸虎一方百般刁难,自恃为中州正统的烨貊人完全不吝惜与将自己不屑和鄙夷的嘴脸摆在所有啸虎人的面前.
今日,在看到罗翔明目张胆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申屠殇第一次对明坤产生了无法言语的愤怒,他很想在那个大将军的面前质问与他,为何他口中的蛮夷懂得忠诚,懂得信任,懂得信守诺言,而自认为高人一等的烨貊将领却令人如此失望?
明坤不在此处,申屠殇内心的怒火自然发泄不到他的头上,於是阴沉的年轻人举起了到,刀尖对着不远处的罗翔,只吐出了一个字:"杀."
罗翔大吃一惊,眼看着数千狂狼和啸虎战士瞬间前奔,这些人就像见到了美食,疯狂残虐的冲进自己的队伍开始厮杀,内心彻底冷到了极点.先前他那句看似可笑的言论其实并不可笑,当日洛城府尹公堂上,乔彤曾以同样的理由指责明成武私审申屠殇,皆因盟军协议.
协议有云,无论背叛还是触犯军法,自家审判自家人,对方不得独断.罗翔知道这个新近确定的协议,所以他笃定那个年轻人不会下狠手.
既然诡诈失败,那麽就用自己的身躯去阻挡对方,可是罗翔从来没有想到申屠殇竟然蛮不讲理,却不知在他人看来,真正可笑无耻的正是罗翔他自己.
申屠殇不是蛮不讲理,他只是很愤怒,这丝愤怒夹杂了许多,有愤怒与罗翔的背叛,有愤怒与徐泰可能的背叛,有愤怒与刘朔明坤麾下的无能和包庇,有愤怒与在追杀那个侮辱自己大哥的人的途中有这麽一群不长眼的苍蝇来挡道.
愤怒的年轻人带着愤怒的啸虎战士杀入人群中,事先没有料到这一点的罗翔慌忙发布号令,听着与自己出生入死的那些夥伴一个个离去时的惨叫,想着昔日己等徐泰将军亲卫队的名声,罗翔发出了豪气的呐喊:"兄弟们,跟这帮匪人拼了!只要拼死一个座狼,徐将军在天之灵都会感到欣慰!"
听着罗翔悲壮的呐喊,浴血奋战的骑兵们悲怆怒吼,抄起武器想将面前穿梭的座狼战士打下来.
咬他,踩他,只要拉下狼来,骑兵们相信自己一定能杀了对方,不惜任何代价.
但事实总是残酷的,在罗翔喊过那句话後,申屠殇的刀已经到了他的眼前.骑兵统领惨叫着摔下马,双眼看见的最後一番景象,则是那无数凶残的啸虎战士如同狼入羊群,曾经身为徐泰精锐的他们,没有丝毫的抵抗力,无数战士落马,哭泣声,惨叫声,不绝於耳,直若人间地狱.
惨叫之声不曾停息,兵刃入肉的沉闷声响听着就让人感觉血腥残酷,而这令人反胃的声音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就结束了,骠骑军死伤大半,其余的骑兵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四处奔逃.他们来此挡道自然知道是受了谁的命令,可是让所有人都对罗翔忠心耿耿那绝不可能,更何况本来做的就是见不得人的事.
也不知多久之後,战场再次平静下来,那上万啸虎战士不见踪影,只留一地马屍人屍,血流成河.
马儿矫健四蹄乱飞奔腾,满地黄土碎石随着震动飞扬,马後黑色马车铁轮飞舞,所过之处只余留下两道深深的印记.
欧阳大将军手指搭在车窗之上,窗外无数黑马长尾飘扬空中,如那烈风扬旗迅疾霸道令人胆寒,尘埃飞溅迷了大将军的眼,他不以为意,而如此令人瞠目的速度依旧无法令欧阳逸满意,因为追在身後的那支军队是座狼军.
马车铁制关节处随着地形的变化咯吱作响,在日过午後,窗外单调枯燥的草原景色豁然一变,面前突然变为极为广袤的平原,如百川纳海令人心旷神怡.
平原之上一望无际,连枯草都甚为罕见,可以说这对向西的大将军极为不利.但欧阳逸很理智,他明白如果追自己的是马,那麽无论是入林亦或入山,皆能拖延一些时间,但是跟狼在山林中追逐?只有白痴才会这样做.
想到这,欧阳逸看向窗外不远处一名沉默骑行的年轻人.年轻人似有所查,回头望来,欧阳逸看着从牢中救出来的次子,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皱起了眉头.
欧阳克敌心情极差,但是面对着自己的父亲,他不敢有任何表示,只得在马背上沉默行礼,将身上那件名贵白貂皮袄裹的愈发严实.
欧阳逸不再看他,转而看向平原右侧.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山峦像把镰刀,异常霸道的在他经过的东边横亘百里,然後又沿着这处平原斩向西方,先前穿过身後那座山峦花费了一些时间,山路本就难行,有了他的这辆马车则更加难行,於是队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