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了帮派内的事,途中聊了点当今的新辈,韩临同他讲锦城时宋悬与白梦的相处,挺逗的,天色渐黑时就掉头回了屋。
挽明月每次回山城都有很多事要忙,次日只在中午抽空回去一趟,给韩临送饭,晚上回去也很晚。
屋主离开的屋要是自顾自亮了灯,恐会露马脚,这雨下个不停,夜里的光不足以看话本,往往挽明月回去韩临已经睡下了。
如此过了三天,也有好现象,韩临没有要走的意思,像是想在这里藏很久。
这天早上挽明月笑说:“你在我这躲着,好像被追杀一样。”
韩临对他用在头发上的东西感兴趣,这天接了过来替他搓涂。挽明月透过镜子看韩临听了这话也笑了起来,说今天雨停了,我到别处走走,这里太闷了,中午我自己去搞点东西吃,你不用回来送饭了,这边饭太辣了。
挽明月没当回事,韩临轻功不错,轻功比他好的打不过他,打得过他的轻功不如他,遇到难处总能逃掉。
谁知那天中午,周长老怒气冲冲的奔进议事厅,下令整个无蝉门上下戒严,要严捉刺客。
下午挽明月在室堂听人说事,眼前突被室外射来的太阳光刺了一下。承蒙瞧得起,以往来刺杀他的刺客价钱都高得吓人,可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正这样想着,太阳光又在他脸上晃了一下。挽明月这下真确定是谁了,向檐外扫去,找了半天却也没找到人。
挽明月心里叹了一声,算了,何必跟刀圣玩这种赢不了的捉迷藏游戏。刚这么想完,他眼前就又给闪了一下。挽明月不悦的啧了一声,近旁几个说话的人都停住了话,挽明月笑着让他们继续讲,说自己刚刚想起来点事。心里却下了决定,今天就计较到底了。
如此几次,最终好像是玩够了,挽明月去捉墙上的光斑时,发觉前些次漂移不定的光斑竟稳了下来,引他到墙上的一幅画上。光斑最终驻足于画中的桃花林,停了很久,似是确定挽明月知道了,才收了回去。之后直到黄昏,那光再没在他眼前晃过。
挽明月晚上回去时,罪魁祸首支了窗,躺在床上跷着二郎腿,正借着月色看话本。裤腿又长又宽,他小腿结实且瘦,裤腿滑堆着,光洁的膝盖半露不露的。
屋内酒气浓重,挽明月点灯后发觉桌上搁着只粗瓷酒坛,摆着一只酒碗,不知道韩临从哪里顺来的。
挽明月问他怎么从周长老眼皮子底下跑掉的。周长老年轻时也是轻功翘楚,即便人到中年有些发福,轻功功夫仍是不差。
“没法立即追。”韩临眼睛仍没从话本里抬出来,顿了顿,想想怎么说:“他忙着穿裤子。”
挽明月无言。
“当时瞧见人,你们莫嫣长老,捂着脸抓着他尖叫,他穿好了裤子,也没法马上来追我。”
“……”
似是想到了什么,韩临从话本中抬起脸来,又狐疑地道:“但我记得,他俩不是各自有家庭吗?”
真成亲了哪会到桃花林去野合,挽明月心想,嘴上对韩临道:“你倒一点都不担心。”
“他又不认识我,我也没见过他。”
“要是以后见了面,你千万咬死了别认。”
“那肯定啊,本来关系就不好。”韩临问他:“你那边怎么应付?”
挽明月靠在门框上,眉眼得意:“从我嘴里撬出点东西?就他们?”
等凑近过去,嗅见酒味,才发觉韩临喝得真不少,挽明月问:“怎么想起来喝酒了?”
韩临翻了页书:“有点冷。”
挽明月以为他在和自己开玩笑,笑着推了下他的肩:“今天那么大的太阳,你不是还拿光照我吗。”
韩临含糊地应了一句。
他确实有些冷,到山城的第一夜就觉得冷。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熬熬就过去了,要是给挽明月察觉出点什么,一定要给他写药方抓药给他喝。他自年初起,一连喝了三个月的药,味道酸涩奇怪,喝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如今怯药,一点药味都不想嗅见,想就这么糊弄过去。
韩临把书扔到枕边,打了个哈欠,躺下去了,说我困了。
因为有点小心思,挽明月这几日拦住了来送厚被的人,说他能扛住。
可这晚,挽明月注意到韩临盖的是床上凭空多出来的冬被,他出声叫韩临先起来,韩临只把被子裹紧。
挽明月不跟他废话,握住肩膀把他强拎起来,手要往他额头上放,韩临抗拒地往后躲。如此一躲一追,韩临最终被挽明月堵死在床角,不情愿地接受了覆额的手掌。
奇怪的是韩临额头并不烫,为了确认,挽明月甚至用了老法子。
但这次挽明月刚凑脸过去,韩临就屏住呼吸狠挣了一下,若非挽明月高大完全把他拦死,真要给他逃出生天。
同他抵额时,挽明月见他愣了一下,心想这么多次了,怎么还这么一惊一乍的。可挽明月的额头也只触到一片正常的温热。
这番试探完,在被挽明月拢出一片阴影中,韩临咬住嘴唇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