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父亲说,我打算辞掉这份工作。
我完蛋了。
他曾经说过爱我。很爱我。
就在这样的一天里,我和我曾经喜欢过的美少年重逢了。
他因为在家闲得发慌,加了几百个不同的脑血栓病友交流群,秘密编纂了花容月貌小保姆花名册,与几个臭味相投老色批创建了一个线上医疗资源共享俱乐部。他大声预言,线上医疗将会是未来的一大潮流!我说,你们几个老头在QQ上凑堆讨论小保姆的屁股和胸,算个屁的线上医疗。
可是他说的话是对的。当蓝血市场迅速变成红血市场,我的公司就活不下去了。
没想到父亲在屁股大小保姆的照顾下,竟然创造了医学奇迹,站起来了!
由于公司破产,又被母亲旧情人抛弃——虽说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的,但这不妨碍这一连串的打击让从前那个热爱赞美世间真善美的我变得心灰意冷。我在老家小县城找到了一份房地产销售的工作,还不到三十岁就打算凑合着过活。
所以,接下来两年我要用钱。如果你还想继续包养小保姆,请用自己的退休金。我对他道。
原来我父亲大智若愚。
当然,他那会不能叫美少年了。
的赚钱之道。你只有一点创意,顶什么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还射了我一手乌糟糟的。我怎么可能听得进去。何况,他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头,行将就木。我渐渐瞧不上他。
“你是那个考上p大的前辈吧!住我隔壁的。”他很兴奋地和我打招呼。
我离开大学四年有余,重新拾起书本并不容易。但是我的简历有污点,在原来的行业混不下去。创业三年又失败,得罪了包养我的大老板。还自暴自弃回老家做了一年多的房地产销售。我用这样的简历投社招,能成功,除非HR瞎了眼。
我有时候会听到他们在背后笑我是大叔。
读研究生是我唯一可以让人生重来的机会。我还很年轻,才二十五岁。考研用半年,读研用两年,重新毕业也不过二十八。我还没有输。
我以前也喜欢这样打量他。他以前喝果汁,仰着脖子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好像一杯碳酸饮料在冒泡。现在他喝二锅头,三杯过后就醉得东倒西歪,腮帮发红,在大排档的灯光下好似一锅沸腾的麻辣烫。他曾经是轻盈的、灵动的、肆意的,长大后却变成庸俗的、暮气的、油腻的。
呃……我考上的是p大同一个城市的大学。我不好意思向他解释道。
怎么会这样……
我想回去读个研究生。
我不要这样。
兜兜转转,我又回到父亲的身边。
他长高了,发腮了,变壮了,迎面向我走来,喧嚣的风儿吹来一股酷man的荷尔蒙。
我差点认不出他来,他居然还记得我。
他说,好啊,那你以后有什么计划。
晚上,我们一起吃饭,聊些成年人的话题,无非房子、票子、车子、马子。他有些瞧不起我回老家做房地产销售,听完我失败的创业经历,更是啧啧地摇头,指点江山一样跟我说,前辈,你这样不行。我问他毕业后在做什么。他又立即谦虚地表示,这年头混口饭吃不容易,p大毕业也只能去某个国企单位里做工程师。原来考上p大的人是他。我懒得听他继续抱怨国企人浮于事尸位素餐,转口问道,你这几年有没有谈过恋爱。这回他摆摆手,哂笑道,呵,女人……
他的目光终于从电脑上的小黄片移开,投向我。
他们有的比我聪明,有的比我愚蠢,有的比我漂亮,有的比我丑陋。但是他们都比我年轻,所以他们都比我有资本。
因为在一线城市买不起房,所以只能退而求次在老家买一套房。总之,人需要一套房。
我以为他还会要我,毕竟我公司破产的速度就如过山车下坡,他总不至于这么快就找到我年轻母亲的替代品。
我第一次气急败坏,忍不住骂道,你的屁股被那么多人操,兜得住屎吗?
但他又说,性欲才是永恒的生产力嘛。
他来买房。
我错了。
毕业后,我去了一家私募基金做行研。干了一年多,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觉得和身边的人格格不入。他们就像闻腥而动的鱼,到处去嗅哪里有投资机会。吃饭时也喜欢聊创业板,聊新
这句话简直就是在他的雷区跳踢踏。
我这段时间陪他看了七八个楼盘。他都不是很满意。钱少就事多。我理解他。
我瞧着他。
他还挺有感慨的。
我只好灰溜溜地回去找他。
我太老了。
原来他有很多很多情人,这么多的情人又各自生下很多很多小孩。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我只是其中一个。
虽然父亲不靠谱,母亲恋爱脑,但是他们给我的智商还不错。半年后,我顺利上岸,回到校园里。只是回到校园的生活,并没有我记忆中那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