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对谢衣尘或许不够好,但谢衣尘这二十多年看得清楚,他是真的很爱母亲。所以谢衣尘从不怪他。
这个名字是谢坚取的。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叹道:“哥,以后你要是遇到了喜欢的人,就和他在一起吧,男女都行。”
两人一起往外走,徐峦山忍不住问道:“哥,你最近和李修是怎么了啊?”
徐峦山默然半晌,才道:“我没资格介意。”
谢衣尘道:“说什么呢,他有男朋友,是沈剑。”
徐峦山不信这么简单:“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想吗……
谢衣尘好奇道:“哦?哪两个字?”
谢衣尘已经完全愣住了。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名字还可以这样解读。
徐峦山皱眉,犹豫再三,问道:“哥,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谢衣尘轻笑:“你想多了。就是各有事忙,说话时间少了些罢了。”
陈辞泫道:“对啊。也可以说是依存、依赖、依托。不是你说的吗?我们比一般的恋人更加亲密,因为我们相互依存,彼此都救过对方性命。你说,只有拥有我的你,才是完整的。”
一开始是李修一直接送谢衣尘到病房门口,但很快徐峦山就想到这样停车再启动很麻烦,主动提出之后李修只要把车停到医院大门口就行了,他会等在那里接或者送谢衣尘。因为李修不好停久,他每次都会在那里站着等上一阵。
他早该想到陈辞泫不会答应的。毕竟定下这个名字,是谢坚与陈辞泫分手之后的事情了。
谢衣尘点头:“好。”
谢衣尘微愣,随即笑道:“别瞎猜,没有的事。”
谢衣尘知道这件事后一度很厌恶自己的名字,但这么多年过去,也就慢慢接受了。他知道这个名字寓意不佳,但总归是跟了他二十八年,到底有些感情。
谢衣尘已经不记得最早是谁把这个故事告诉他的。当时,失踪了两个月的陈明突然出现,说自己是谢坚,要与陈辞泫断绝关系。他走前被一旁看不下去的徐清拉住,要他至少给孩子取个名字。
谢衣尘很快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心尖仿佛又被针刺了一下。徐峦山这么说,是因为谢
谢衣尘道:“没有。”
谢衣尘怔道:“你不介意了吗?”
几个打手把徐清拖开,一顿拳打脚踢让他声音都发不出。谢坚优雅地掸平被徐清扯皱的衣服,漫不经心道:“不过是我不小心掉下的灰尘罢了。你们非要我取,就叫‘谢衣尘’吧。”
他们两人各有所思,都想得太过入神,以致于谁也没有注意到,当陈辞泫说出那两个字时,门口扫地的清洁工突然转头,直直地看向他们。他被药物烧损的脸庞丑陋地扭曲着,连浑浊的双眼都被腐肉遮住了大半。谁也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而后来,受到极大打击的陈辞泫生谢衣尘时难产,差点送命。不知道是出于厌憎还是无心再想,谢衣尘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徐峦山低头,想了想道:“我倒是觉得他对你还真挺好的,你们很合适。”
谢衣尘淡淡道:“嗯?没怎么啊。”
徐峦山道:“我送你出去吧。”
谢衣尘道:“那只是因为他是我的训诫师罢了。等训诫期结束,他就不会管我了。”
谢衣尘惊道:“依恋?”
陈辞泫突然道:“不过,要是换两个字的话,倒是还不错。”
谢,依,陈。
谢衣尘没有责怪徐清的意思。这一个月徐清实在是老了太多了,五十七岁的男人看起来好像有七十七岁。谢衣尘知道,这一个月徐清的心里并不比他好受。
任何一个男人,突然发现自己结婚二十多年的妻子心中竟然只有另一个男人时都不会好受的。尤其他的妻子还不记得他们的婚姻了,任凭他怎样努力,都只会客客气气地叫他一声“徐大哥”,然后张口闭口关心的都是另一个人。
陈辞泫双眼亮晶晶的,食指在空中虚点着:“应该是依恋的依,我们姓的耳东陈。陈,依,陈。这个名字还挺有意思的。”
徐峦山撇撇嘴,摇头道:“也罢。我也确实不是很了解他。”
徐峦山不以为然:“他每天都来接送你,还和你住在一起,哪像是有男朋友的?”
谢衣尘窘迫地揉了揉鼻子,顺带掩盖住心底的失落:“我就是偶尔想到了而已,也没说一定要这个名字。”
这一个月谢衣尘都很贪恋在病房陪伴母亲的时光,可是他能留下的时间太有限。即便是不舍,可当继父多次“偶然”经过门口之后,他也只能选择告别。
谢坚,陈辞泫。
徐峦山曾经好奇李修对谢衣尘是不是看得太紧了一点,但见李修确实没有恶意也就没有多嘴。比起李修,倒是谢衣尘让他放心不下。
徐峦山道:“我也说不上来,总感觉你最近和他没那么近了,好像在有意躲他,但又好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