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衣尘猛然惊醒,坐起时脸上竟潮湿一片。他胡乱抹了一把,抬头一看挂钟才九点,李修怎么就回来了?
沈剑担忧地看向谢衣尘,却又不敢在李修盛怒时违背他,只得乖乖去了书房。
脚步声很快从大门冲到了次卧门口,李修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喝道:“滚出来!”
陈辞泫苦着脸:“脚崴了……”
陈明在陈辞泫的院子里种了一颗小树苗,而小树苗会长成参天大树。陈明说为了感谢陈辞泫的救命之恩,他种下这棵树,代替自己永远守护她。
谢衣尘看向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认得这是年轻时的陈辞泫。
李修长出一口气缓解怒意,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用力戳了几下,跟着手机里就传出一个男声:“喂,请问是乔治先生吗?我是您之前在爱伦屋见过的那个店员……”
书房门关上。李修冷冷看向六神无主的谢衣尘,问道:“没话跟我说?”
陈明一惊,忙起身接住她,骂道:“笨死了,这都能摔,我看看没事吧?”
李修冷笑:“倒还记得规矩,我还以为你不服管了呢。”
李修冷道:“现在是我在问你。”
谢衣尘上前一步,想叫醒陈辞泫,告诉她这只是陈明的花言巧语。可他的脚好像黏住了,声带也卡住了,只能看着陈辞泫的笑颜渐渐比花还娇艳。
谢衣尘几乎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一听到李修的命令膝盖就弯了下去,忐忑地抬头望向他。
陈明点头:“迟早会的。我是不祥之人,不该拖累你。”
李修皱眉:“跪下。”
陈明皱眉,打横抱着她就往屋里走去。谢衣尘透过落地玻璃窗,看见陈明单膝跪下用冰袋给陈辞泫敷脚。陈辞泫的脸比桃花还红,陈明抬头,一时再也移不开双眼。
按照往常,谢衣尘一般不到八点就会起床,就是春假也很少有九点还不起的。但李修毕竟没有明确给他规定过起床时间,所以谢衣尘还存了一分侥幸心理。
难怪会回到老屋,原来是做梦了。谢衣尘记得眼前这一幕,因为他刚刚才在陈辞泫的日记里读到过。
“谢衣尘!”
陈辞泫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摇头道:“你肯定不是坏人,坏人没有这么清澈的眼睛。”
李修问道:“为什么九点还没起,昨天没有睡好?”
谢衣尘怔住。他当然听得出这是昨晚他打给乔治的那通电话。
谢衣尘捂着脸,一声不吭。
谢衣尘感觉脸颊湿湿的,不知道是母亲的眼泪还是自己的。他望向粉碎后的虚空,低语道:“可是,他没有答应啊……”
谢衣尘眼睛涩涩的,忍不住揉了揉,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坐在屋里,就在陈辞泫刚才的位置上。
陈明脸上浮现一丝苦涩,却又带着三分温暖的爱怜,叹道:“那是因为你是一个单纯的人。在你面前,我没办法不清澈。”
谢衣尘不答反问:“你在座机装了监听设备?”
谢衣尘看着和梦里如出一辙的脸庞,只觉心和膝盖下的地砖一样凄冷。他想问李修怎么了,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陈辞泫皱眉:“你哪里不祥了?就算来时你受了伤,那也不是你的错。”
他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气得李修反而笑了出来:
谢衣尘一怔,胆怯地看向他,却仍是嘴硬道:“一直在卧室,没做……唔……”
这个时候,两人还没有在一起,但陈辞泫已经动心了。
李修把录音按掉,最后一次问道:“昨晚,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谢衣尘脸上一阵刺痛,得知竟是李修明知故问顿时也起了脾气:“你不都知道了吗?我联系了乔治,他是个调教师,我想和他实践。”
谢衣尘立刻想到了昨晚的事,却又不相信李修能那么快就发现,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和谢衣尘非常相似的脸。
画面突然粉碎,耳边响起四十岁的陈辞泫怨恨的哭泣:“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的……”
她软声道:“陈明,你真的会走吗?”
陈辞泫从石头上跳了下来:“那你就永远……啊!”
陈明好笑:“你连我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干嘛这么为我辩护,万一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呢?”
李修背在身后的五指因愤怒屈起,面上仍是冷静问道:“一直在卧室里躺着,就是睡不着,而不是因为做了别的什么事?”
他低下头,眼前的李修温柔地说着属于陈明的台词:“如果你愿意,我一辈子都不走。”
李修一出手就后悔,懊恼地把右手收回背后用左手钳住,厉声道:“我再问你一遍,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谢衣尘不知怎么了,见他生气也不敢多问,连忙从床上爬起跟着走到客厅。沈剑无措地站在玄关,却听李修道:“小剑,你先去书房等一会儿。”
谢衣尘道:“嗯,昨天又失眠了,很晚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