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两臂的针痕已经从手腕一直布到臂弯。荷的病却果真好了。
锦似乎也厌倦了我,很久不再出现。从来不曾担心过明天的遭遇,却开始担心荷不再需要我。心里有难言的滋味,混在药香和血ye的腥气里的绝望。
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究竟是梦还是错觉。
荷停药之後,我便被遗忘在存身的小室。那日却有人来,那似是锦的人。依然是经过一番浣洗,换了纱衣,被关在铺着苇席的室内。等了许久,却并不见锦来。我不敢躺下,便迷迷糊糊地倚着墙瞌睡。
正半梦半醒着,忽然拉门忽的被推开,我惊醒着坐起来。衣绸窸窣,那人俯靠过来,却是扑面的酒气。我以为是锦,便不由得退缩。那人却伸出手来,捧住我的脸,十指纤长温暖,猫儿一般的轻柔。嘴唇贴上来,轻按在我的眼盖之上,从左到右,来回地亲吻。
手臂绕到背後,轻轻将我收入怀中。亲吻滑到唇上,舌尖在唇间轻轻扫过,啓开牙齿,直探进来。男人的气息无可抗拒的侵入来,柔软的四处探寻的舌,却令我感觉四肢也轻飘飘的,无一丝气力。
好似全身融化在这样的怀抱里。
这不是锦。
我仅可以想到这些。
他一遍遍亲吻着我,手臂一再收紧,仿佛要将我嵌入怀里。却又是无比轻柔的,似怕揉坏怀里的人。
我已隐隐知道,他所疼爱的那个,根本不是我。
“荷,荷,”那人喃喃着,似是醉话。
我的心轰然。原来是申,原来,申将我当做荷。
申仍在耳边呢喃着,手掌轻轻抚着我的脊背,那是极度疼爱的抚摸吧,轻柔得令人心碎。他和着我轻轻躺倒在榻上,解开纱衣的带子,暖暖的手掌抚上我的胸膛。亲吻离开我的唇,贴到胸上去,来回来回的摩梭。
我静静躺在那里,任他将对荷的爱欲发泄在我身上。这情景我并不陌生,多麽像梦里的情节。我原以为那只是梦,从不敢奢望有日可以成真。我微微地颤抖,不知是因为他的爱抚,还是因为梦的成真。
申进入我的身体,“荷,我弄疼你了吗?”他问着,停下动作。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也可以不疼。锦或者之前的申,或者任何一次,都疼得令我不欲生。
申一边轻轻撞动,一边迎上来继续着亲吻,像是安抚着身下的爱人。然後一边握住我的分身。
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感觉,我弓起身子,很快就在他手中喷射。他贴在我耳边,细细的问:“舒服吗?荷。”
我恍然以为,我就是荷。我以荷的身体,初尝了情欲的滋味。
在那麽多的折磨之後,我终於尝到了情欲的颤抖,而不再只是无休止的疼痛。我感到面颊一綫冰冷,那居然是泪。
申经历了高chao,他拥紧我,脸贴在我胸上喘息。然後,就那样睡去了。
听着他的睡熟的呼吸,我不忍挪动一下身体。他贴得那麽近,近得令我迷惑。
我一夜未睡,却又似一夜都在幻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