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承天门城楼之上,陈设了五柄明黄龙伞盖,这是象徵天子威严的仪杖,同时又在左右两个掖门上,合共陈设了四柄明黄凤旗,象徵皇后陛下将会陪伴天子,登上城楼。
城楼下已经聚满了好奇的百姓,因为这是本朝开国以来,首次有皇后公开露面,让庶民得以窥见凤颜,所以众人把承天门广场挤得水泄不通,彼此摩肩接踵,非常热闹。
当帝后终於出现,站立在伞盖之下时,众臣民立时高呼万岁。
徐旭已换上明黄色的皇后凤袍,但图案却是凤在上,龙在下,凤在云端傲翔,龙则在後面紧紧跟随着凤,这凤袍是司马顒命内务府缝制的,由一百八十个裁缝用了一年时间才绣成,另外又镶嵌了数以千计的珍珠和宝石,因此堪称是珍品。
徐旭亲手接过李长安恭敬呈上的黄绢诏书,而後递给司马顒,这诏书是由司马顒亲自起草,徐旭并没有参与,因此也站在丈夫身旁,细心聆听。
「朕受天明命,临御中夏已十有一年矣,我朝列圣相承,为帝者向以敬天法祖、勤政爱民为念,朕常思祖宗创业艰难,皇考托负之重,故即位以来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不敢不朝乾夕惕,朕此次与皇后南巡,视察民间疾苦,为体恤百姓,沿途所经府县,一律免赋免役三年,其余各省轮流免赋免役一年,直隶全省额外再免赋免役一年,朕又体念皇后深仁厚德,爱养黎元之至意,着特令废除贱民贱籍,禁止蓄养奴婢,全国文武官员人等务必一体遵从,皇后敬奉圣母,辅弼朕躬,诞育龙裔,自古无此贤圣之后,朕钦奉慈和庄诚昭惠皇太后懿旨,上皇后徽号曰懿纯惠和,以彰懿德,钦此。」司马顒展开诏书,朗声宣读,念毕之後,山呼帝后万岁之声不绝於耳。
「顒,为甚麽突然为我上徽号,也不预先和我商量,你这样做,岂不是先斩後奏吗。」徐旭轻声斥骂司马顒,因为他不希望让别人知道帝后正在吵架。
「若果朕预先告诉你,你一定会反对的,旭儿,朕和你做了多年夫妻,怎会不知道你的想法,但是父有天下传之於子,子有天下归尊於父,夫有天下溢美於妻,此人道极也,你就答应朕吧。」司马顒牵起爱妻的手,情意绵绵地说着,使徐旭的脸色稍为缓和。
「母后做了十一年皇太后,才上了六个字的徽号,我只是做了一年皇后,就已经有四个字徽号,你这样做有损於孝道的,而且历来只为皇太后、太皇太后崇上徽号,从来没有为皇后加上徽号,因此我决定拒绝接受徽号。」徐旭认为自己的理由很充分。
「旭儿放心,朕稍後会再为母后崇上徽号,这样就不会有损於孝道,旭儿,朕已经当众宣布了,你不会舍得让夫君在天下臣民之前丢脸吧。」司马顒竟然对徐旭撒娇,使爱妻败下阵来。
「好吧,顒,我答应你,你不要再装可怜了,很呕心。」徐旭微笑说,他喜欢欣赏司马顒的各种表情。
「那就烦请皇后娘娘宣读吧。」司马顒一边说,一边接过李长安恭敬呈上的另一份黄绢诏书,然後交给徐旭。
「里面究竟写了甚麽。」徐旭疑惑地询问夫君。
「旭儿,快念吧,所有臣民都在等着。」司马顒没有回答问题,让徐旭有些不悦。
「予自幼受宪宗明皇帝之册命,侍奉圣驾於东宫,备位宫壶,十余年间累晋为皇贵妃,统摄六宫事,去岁孝敬皇后即世,圣上以後宫不可无主为由,命予继任中宫之主,仰承圣母欢心,赞襄军国大政,予何德何能,岂堪承受徽号美称,惟仰蒙慈和庄诚昭惠皇太后慈恩及圣上龙恩,不敢推辞,谨受徽号,懿哉。」徐旭虽然不高兴,却仍然上前朗声宣读,这份文诰等同告诉全国臣民,他们的皇后并非传闻里的狗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