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玄还真的安静下来了,也算是尊重他节俭的习性。
大家都笑他不必如此认真,但他习惯如此。只是天气不太好,下了雨,骤然降温,欧阳中了标,一到那里就受风寒,撑着撑着,便发起烧来。想着回去之後可以用健保卡看病吃药,便连药也没舍得买。
他正要张望着找那个女人,海关人员面无表情地提醒他:“请让我们检查。”
看他们仔细翻找的样子,又让人有些不好的预感。
然而欧阳过关并不顺利,行李过了一遍之後,海关人员朝他示意:“先生,稍等一下。请把箱子打开。”
几个关员将搜出来的东西装袋,打电话,不管欧阳说什麽,只将他带到一边,反剪双手制住。
不要出於好心替人携带行李,以免被利用,这种说法,虽然也有耳闻,但是真正碰到的时候,他根本就不会那麽警惕。
同事也懵了,一时说不出话来。两人都是只做学问的人,何时遇到这种阵仗。
铐住他双手的员警一开始并不理会。对毒贩没必要客气,这种人都是高明的骗子,长得更老实憨厚的都有。
欧阳跟一个同事走无申报通道的时候,旁边有个看起来纤弱的女人,推车上除了两个行李包之外还有个不大的手提箱,东倒西歪地推着,很不方便的样子。
“啊,我、我只是随手帮忙而已……”
他除了一再声称不知情之外,没法为自己申辩。
手指颤抖着拨了键,不灵便,一直出错,退回主功能的时候却不小心从通话记录拨了出去。第一个正是肖玄的号码,欧阳动作迟缓,没来得及按掉,那边就已经通了。
老先生紧张得脸色发白,“是啊,这应该不是他的东西。”须臾又怕事地反问欧阳:“那个人你真的不认识吗?”
两天的行程,欧阳就只在室内和车上待着,做了密密麻麻的记录,反复整理。同行的人还好歹去逛了一圈,抽时间买了不少东西,他就只埋头做事。
箱子底部被拆开,果然有个相当隐秘的夹层,赫然露出数个小袋子,包装严密。
看到他们拿在手上捏挤的动作,而後小心打开,欧阳背上就凉了。几个袋子里都是白色的晶体,虽然没见过真正的毒品长什麽样子,但这个时候不用说也明白了。
“肖、肖玄……”
“怎麽了?”
“老师?”
“哦,”欧阳看被单独拎出来的是那只被托付的箱子,便解释:“这个不是我的。”
但禁不起他苦苦哀求,便把已经搜走的手机暂时递还给他。
欧阳忙接过她递来的手提箱,觉得不重,便热心道:“不然我帮你推车吧。”
回程过关,欧阳因为生病而比较木讷,腿又因湿寒而作痛,便在後面慢腾腾地走。
欧阳脑子一激灵,瞬间明白过来,忙转头去看。但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女人已经不见了。
欧阳这时也忘了要避着那个人,任何熟悉的人都跟救命草一样,本能就放到耳边。
“替人带行李需要主动声明的,你不知道吗?”
衣服口袋里搜出两纸包东西,吓了欧阳一跳,拆开来一看却是花旗参,欧阳总算舒口气。但是对方并不马上放行。
约一千五百克的冰毒,他说什麽也没用,嘈杂之中已经被高大的员警押着,冰凉的手铐毫不留情铐在他手腕上。
打他的电话,欧阳自然不想接。但在同事的侧目下,任电话响着一直不理也不象话,左右为难,最後勉强接听了一次,不等那边说话就急忙忙地,“我在香港出差,长途话费很贵,别再打电话给我。”
这种东西他只在电视上见过,没想过会有用在他身上的一天,欧阳看得人都呆了。
“你打电话给我,是已经回来了吗?”青年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要不要我去接你?”
欧阳站在一边看他们拧开箱子上的锁,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幸而箱子打开来只是普通的衣物。
欧阳又惊又悔,脑子里乱糟糟的。那个女人见势不妙,已经一走了之,无可对证。
“何教授,你也看到了吧,这是我替一位小姐拿的。”
欧阳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那女人便笑着对他示意,“先生能帮个忙吗?”
但惊惶之中总算还有一丝理智,便请求那推搡着他的员警:“请、请让我打个电话。”
欧阳勉强镇定下来思考,想着该通知钟理,看看他有没有律师或者相关行业的朋友可以帮得上忙,找人出点主意也好。
过关的时候女人一副心急的模样,一直往前挤,欧阳跟同事也就让了让,让她排到前面。
“不用不用,帮我拿这个就好。”对方十分客气。
“这、这不是我的,我替人带的。”欧阳百口莫辩,声音直发抖。
“里面有夹层。”
他们一行人多少都购物了,手上都有行李。欧阳只有不大的一个拉杆箱,一手还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