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晚上睡得不安稳,竟然梦到肖玄。人在伤心的时候反而容易做美梦,梦见的都是以往的好时光。
恍惚着又变成肖玄坐在他床边,握着他的手,跟他说对不起。而他竟然不觉得恨,只觉得疼。
欧阳醒过来的时候阳光照在空荡荡的床头,知道是睡过头,做了大半天的梦。觉得头晕,只听见钟理忘记关掉的收音机在客厅里嘶嘶作响。
电台里一直放的不知道是谁的歌,男人的声音听得人心都酸了,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才会乱做梦。
欧阳爬起来蹒跚着开门出去,在主持人模糊地说着什麽“颜可”的时候,把收音机关上。
在安静的屋子里收拾打扫,把钟理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拿到阳台上晾。太阳底下快要睁不开眼,眯起的眼里有了点泪水,站着看别人家阳台上两只靠在一起晒太阳的猫,不知不觉都看到下午。
做好晚饭以後打起精神看了点书,专心写写翻译理论的论文,不管发表与否。这是他现在排遣生活虚无的重要方式,除此之外便没什麽娱乐可言。
钟理一直没回来吃饭,到了十一点多仍然不见他的人影。
自从跟那杜悠予故友重逢以後,钟理待在家里的时间就少了,三天两头往外跑,但像这样不打个电话回家通报的还是头一次。打他手机也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
欧阳有点急,打了几个通讯录上钟理朋友的电话也找不到人,正要出门去找,却听见门口有动静。钟理回来了。
一同进门的还有杜悠予。但这并不是深夜带朋友回家吃宵夜的气氛,钟理神色里有些闯了祸的尴尬,杜悠予依旧是惯有的儒雅微笑,却显然一点也不高兴。
“怎麽了?”欧阳看见钟理嘴角的瘀青,吃了一惊,忙去找出小药箱,“出什麽事?路上遇到歹徒了?”
钟理站在杜悠予身边,气势低了一截,挨训的小学生一般,不好意思说话。还是杜悠予替他开口:“他们自己才是歹徒。我刚把他从警察局保回来。”
“啊?”
杜悠予对着钟理,“剩下的你自己说。”
钟理低了头避开欧阳的眼光,“我跟阿场他们,叫了一夥帮手,去教训肖玄。”
欧阳脑子“嗡”地一胀,气不打一处来,“我不是说过不要再去招惹肖家了吗?他们爱怎麽样,都不关我们的事,你偏去给自己惹麻烦……”
“你还说?”钟理也很生气,“被他使了坏,你就只会缩头不吭声!咱们又没欠他,干嘛要吃这个亏!汪烨的事,要不是他大哥阿场来找我,我还蒙在鼓里呢!”
“……”
“没见过你这麽孬的。闷声不响有什麽好处?有话你就不能大声说出来?我这麽大一个活人在你身边呢,出了事也不知会我一声,你当我是什麽呀?”
“钟理……”
“你别叫我,我不认识你。”
杜悠予在一边笑笑,“别孩子气了。现在不是出了事,要想办法麽?你还有空跟他赌气。”
钟理正在气头上,粗鲁地吐了口口水,“简单就这麽说吧,汪烨才刚跟你分手,就被肖玄甩了。
“你说肖家那小子恶心不恶心人?他们兄弟俩可不是孬的,阿场咽不下这口气,就召集我们几个,瞅个机会好好教训那兔崽子一顿。”
说到这里钟理口气有点迟疑,“谁知道兔崽子是练过的,有两下子,身边又有保镳……我们反倒吃亏。”
杜悠予苦笑,“你们这些人也是不知深浅就下水。肖家的小少爷,是你们能动得的?你还要不要命了?
“说难听点,你们充其量也就算一帮市井流氓,要捏死你们,人家动动指头就够了。要是今天我没能及时到警察局,你猜你现在是什麽样?”
欧阳有些结巴:“那、那到底是……”
“欧阳,你也知道,他们那样的人家最是爱命,尤其担心家里小一辈。
“钟理他们虽然没占到什麽便宜,可犯了人家的大忌讳,不杀鸡儆猴,他们怎麽保障日後家人的安全?我的面子不够大,只能把钟理带出来,其它那些人我也帮不上。”
欧阳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他们也没做什麽啊,像这样的,不过就是打架斗殴,拘留几天就够了……”
“欧阳,你别这麽想。我说他们会坐牢,这是保守的说法。对方有意要整的话,没什麽是办不到的。”
钟理也忘了要跟欧阳赌气,烦恼地挠头,“是啊,有点麻烦,他们几个又都有案底……”
杜悠予微笑着看他,“你啊,现在才知道会有麻烦?”
欧阳有些慌了,“那怎麽办?”
“我跟肖玄没多大交情,今晚已经给足我面子了。”杜悠予笑笑。他是懒人,除了钟理之外,其它人都跟他没关系,花太大力气把他们掏出来未免不合算。“你们若有谁能在他面前说得上话的,就试试吧。”
衣着正式地坐在肖氏公司里,诚惶诚恐等着自己的预约时间到来,这样的经历欧阳之前也有过。只觉得人生真是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