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云扬起一个唇角,悠然地喊出一个“十……”
然而,周凌云指一棵粗壮的白杨树说道:“十秒钟一个来回,我就放了你,不然再爬一百棵。”
此时此刻,白洛因说起他的兵,再也不会露出一副恨铁不成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白洛因又重复了好几遍,他知道周凌云肯定没睡。
每天晚上,白洛因都和刘睡在一个帐篷里,紧紧抱他睡,尽量保持他的体温,以免落下后遗症。
每当这个时候,刘都会汗如雨下。明明是白洛因把他搂得严丝合缝,把他勒出一身汗,他想松动一下都不成,结果还被白洛因埋怨了。
自从那日爬树回来之后,白洛因手脚的毛病底治好了,每天晚上,刘都感觉自个的身边睡了一个火炉。
白洛因的身体散发异的热度,有时候能把自个烫醒,他总以为是顾海在搂他,所以每次睡得迷迷糊糊的,都会呓一句,“别把我抱那么紧……”
白洛因不清楚这些士兵前些天都扎营在何处,但是他很清楚自己为了这一刻付出了怎的代价。他是幸运的,起码他来到了战场,还有几千号人站在雪地里,扬起布满脓疮血泡的手朝他们敬,眼含热泪为他们送行。
这是一次改写历史的沙场鏖战。
周凌云面不改色地伸出手指,恐怖地念数字,“一、二、三……”
阴天的大漠戈壁,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赤地千里,笼罩一层恐怖的阴霾。一阵死寂过后,天空中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声,一道赤红色的尾焰破云层,拉响了“战争”的序幕。
白洛因在帐篷外面艰难地喘了两口气,大声朝里面说道:“首长,我已经爬完一百棵树了。”
白洛因疯了一地蹿到树上,大脑一片空白,眼睛里只有一个东西:树顶。耳朵里只有一个声音:五、六……七……八……九……
寒风刺骨,漫天的风沙侵袭白洛因外露的皮肤,他的手被树皮摩擦出一个又一个血泡,破裂后染红了树皮上的一道道沟壑。
周凌云见白洛因朝这里走过来,故意闭上眼睛,装作一副沉睡的模。
短短十天的训练,每个人都像是脱胎换骨了一。
空军航空兵、海军航空兵列阵苍穹;陆军坦克集群纵横驰骋;第二炮兵导弹发射架昂首蓝天……全军多兵种的精英从天南海北汇聚此地,上演了一幕波澜壮阔的现代战争活剧。
白洛因目光直愣地看了周凌云一会儿,机械地摇了摇头。
白洛因的拳头攥得咔咔响。
,然后转到另一棵。
再次爬到九十几棵之后,白洛因已经没法抱紧树干顺利往上蹿了,经常会不受控地往下出溜,下巴都磨出血了。一旦爬到树顶,再下来的时候,基本就是直接往下跌,从树顶摔到树根的过程,就是白洛因唯一的喘息时间。
再次从第一百棵树上下来,白洛因只有一个感觉,再多一爬一棵他会死的。
三十棵树后,白洛因就已经体力不支了,可他还在咬牙挺,丝毫没有降低速度。他必须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个任务,然后快速回到帐篷,抱刘熬过仅剩的三个小时黑夜。
第二卷:烈焰浓情 36我可能要死了。
如果不是白洛因,刘早就把命丢在这了。
除了正常的训练时间,白洛因?时?刻不陪在刘的身边。周凌云对刘的要求与一般士兵是相同的,他就是单腿跳,也必须要跟上队伍。
周凌云坐在帐篷内,表面上悠闲地抽,其实是在暗中掐算时间,进而分析判断白洛因的耐受力。
“有问题么?”
每个人的眼睛里越来越少的情绪表达,越来越多的波澜不惊。一旦登上战机,他们又会变得热血激昂。
久久之后,周凌云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从第一百棵树上下来,白洛因已经累得双腿发软,全身冒热腾腾的蒸汽,汗水顺袖口往下淌,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踉踉跄跄地朝周凌云的帐篷走去。
周凌云判断得很准确,白洛因的耐受力远不止这一百棵树。即便是第二次爬,他仍旧能保持较快的速度和敏捷度,他体内暗藏的力是巨大的,只是从没人敢去挖掘。
再一低头,某个人早已昏睡在他的怀中。
“那根本不可能!”白洛因说话时喉咙里呛血。
高原戈壁的环境险恶程度大大超乎了士兵的想象,三天下来,每个人都从初来时的潇洒体面变得狼狈不堪,手脚长满了冻疮血泡,脸上布满了干裂的糙皮,活活像一群逃荒的。
“我没看到就不算,一会儿重新爬。”
三天过去,再也没有一个士兵失眠,他们几乎会在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时间段内睡。一旦警报响起,他们也会训练有素地奔向“战场”。
周凌云打哈欠从帐篷里走出来,深邃的目光懒懒地打量白洛因。
到树尖,白洛因脑袋轰的一声,立即松开手,一阵飓风从耳旁刮过,紧跟跌入一个温厚的怀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