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耐心,激起了他的烦躁。再看表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锺了,不会的……他看着那张安静的脸,不会……压抑着的到最后压不住的爆发,程洛还是冲动的大力拉开了病房的门,几个保镖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你们,去给我叫那个Barber来!”
“程少爷?”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快去!”程洛的口气根本就容不得他们反驳。
程洛看着那个白发的老人一步步的走进,在离病房还有两步的时候,一把把他拽进病房,插上门,几个保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你不是说他早上就能醒吗?全他妈是屁话,他怎么现在还不醒?还不醒?”程洛脸上狰狞的有点恐怖。
老人缓了口气,他真是看走眼了,一直以为这个年轻的东方男人是个温雅的人,没想到脾气火爆到这种程度,“时间上,是会有两三个小时的出入的,你需要的是耐心!”
“耐心!”程洛的好脾气到此完全终结,“我他妈的耐心了十个锺头了,你算是什么医生,庸医!”
Barber听到这话,只能无奈的摇头,几十年了都没被人说过是庸医。忽然看见床上的那个人手在动,而抓着他的这个背对着病床的年轻人明显没察觉到。
程洛看他的表情火更大了,“我要他马上醒,马上!你给我想办法,听到没有?想办法!”
Barber叹口气,“小伙子,你现在要是不回头,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程洛疑惑的一回头,马上手上力道全失,Barber很敏捷的打开门,闪身出去,完全不像一个六十岁的老人的腿脚,当个医生真不容易,斗智斗勇的,这个浩明呀,居然给他找了这么个大麻烦!
64.
回过头的那一瞬间,他看见了那双黑色幽深的眼睛,懒散却又内容丰富,平静却又似乎有什么在流动,那双眼睛深深的凝视着他,专注和深情,比记忆中的更甚,这一刻他等了多久了,几世的时间,他终于等到了那能把他灼伤的火热目光从新落回到他身上。
此刻,伴着正午挥洒满室的充沛阳光,他们就这样注视着对方,半空中交汇的目光,被什么东西粘住,绑住,缠住,定格在了那温暖的阳光里,痛苦后的解脱,绝望后的狂喜,忽略了从前,没有精力去想将来,历经劫难,劫后余生他们才赢得了现在,死神曾经离他们那么近,毫厘之间他就将失去,他幸运,他感激……
躺在床上的人对着他笑,和从前相似又有差别,他看出了他此刻的虚弱,围绕着他的除了冰冷的机器就是白色,他觉得刺眼,想回报一个相同的笑,但是眼里的湿意在不断的扩散,情绪已经完完全全的超出他所能控制的范围,温热滑落了眼角,滴在了领口,润湿了皮肤,渗入了心口,像清泉又像是热流,静静的流过之后,又急速升温的包裹住整颗心,那样的温度几乎可以激起所有的澎湃的激动,就像是疯狂的海啸,即使没有狂风暴雨的推动也能刹那间激起翻天巨浪,全身上下每根血管都快要爆裂,神经的末梢酸痛难挡,他几乎失去又无比幸运的得到,虽然疼痛,但是他幸福。
那个人的眼神的示意他已然领会,但是迈开脚步竟然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艰难的挪到床前。
蓝勖伸出那只没有打着点滴的手,“程洛!”很轻的声音。回应他的是一个重重的拥抱,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萍,再也不要松开。麻醉针注入身体的那一刻,是他一生当中最恐惧的时刻,冲锋陷阵的去找泰国人拼命的时候他也没有当时的百万,千万分之一恐惧,他真的怕了,失去了意识,是否就失去了抵挡一切的能力,那时他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他怕无力驱散那股腐朽的恐怖气息,或许他真正怕的并不是死亡,只是那样的结果意味着他再也无法拥抱这个现在与自己紧紧贴和的人。
这个浓烈的拥抱足足持续了五分锺,微风拂过的时候,吹起了程洛的头发,拂过蓝勖的嘴角,“程洛,这一次,我总算没有食言!”
程洛的心情平复了许多,抬起头的时候,眼中的湿意已经散去,握着他的手,“我知道!所以谢谢你!”
蓝勖想起身,却被程洛压回床上,只好就这样躺着,“怎么突然跟我变得这么生分?”
程洛手指轻轻擦过蓝勖头上那白的触目的纱布,“不是生分,我是真的感激你把你自己完完整整的还给了我!”
蓝勖笑的挺坏,“我说你是不是从我进手术室的时候,就开始酝酿我醒了和我说什么?怎么讲得这么动听?”
“去你的!”程洛一拳差点又砸蓝勖身上,不过在最短的时间内意识到了他是伤员人士,及时地刹住了手。
“我该谢你的,不是你,我这次就死手术台上了!”蓝勖拉住他的手,“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已经感觉到自己快死了,很真实!”
程洛突然想起了Barber在手术室外说的话。“院长的确说过,你最长一次心跳停了十分锺,他们都要放弃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知道!”看着程洛的眼神很认真带着笑,“我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