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文能清楚地看到小女孩脏兮兮的脸蛋,也能看到她隐在刘海下那Yin鸷幽怨的眼睛。任清文想要动一动身体,但身体如同被灌了铅似的沉重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哎,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小鬼语调疑惑又可爱,但看她的脑袋,已经被扭转成了180度,眼睛在下,下巴在上,十分的诡异。任清文正想开口随便说点什么,以此来拖延住时间,好让自己的身体能动之际,一只胳膊忽然搭在了他的肩上。罗送揽着他,顺势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怀中,然后笑眯眯地对小女鬼道:“你问他怎么不问我,是因为我不如这个哥哥好看吗?”小女孩瞅见罗送,莫名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罗送把她的小动作收入了眼底,面上依旧微笑着:“你刚才是说你迷路了吗?还记得自己叫什么不,几岁了,家庭住址在哪?家里的电话还记得吗,爸爸妈妈的名字呢,不记得他们的也没关系,爷爷nainai外公外婆叔叔阿姨舅舅舅妈表姐表哥巴拉巴拉的总记得一个吧?”罗送气都不带喘的,接连把一个人该有的亲戚成员全给念了一遍,念得小姑娘两眼直冒星星,人都听傻了。小鬼头呆呆地道:“我、我都不记得了。”罗送用一种恨铁不成钢地眼神望着她:“你以前考试有及格过吗?安全知识课有没有认真上,警察叔叔还有老师们经常教导我们,要记住爸爸妈妈爷爷nainai巴拉巴拉他们的电话,你不知道吗?”小鬼头紧张地扣弄起了自己的手指:“我、我……哇!”小鬼头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哇的一声委屈地哭了起来,流的还是血泪。“哭也没用。”罗送特别严厉地道,“小小年纪就记性不好,老了你怕是连得了老年痴呆的人都比不过。”小鬼头闻言,哭得更凶了,血泪更是不要钱地往外滚,把小脸都快糊成了一面墙。这种画面看起来本应该让人害怕的,但罗送不仅不怕,眼神中还带上了嫌弃。小鬼头看到他眼里的嫌弃,心里越发的委屈:“哇呜呜……”任清文:“……”什么恐惧惊慌,在这一刻都荡然无存了。任清文身为人民教师,实在看不下去罗送欺负小孩子的行为。意识到能动后,他伸手从衣服中取出手帕,弯下腰,捧着小女孩的脸,温柔地帮她擦拭了起来,嘴上还哄着:“好了好了,我们小花是个坚强的孩子,不要再哭了好吗?来,老师帮你把眼泪擦干净,让我们又变回原来漂漂亮亮的样子。”小花看着从白色变成红色的手帕,哽咽地道:“手、手帕脏了。”“没事。”任清文不在意地道,“手帕脏了拿去洗洗就好。”
“哥哥,你真好。”小花被任清文感动到,忍不住黏糊糊地夸了一句,完了后瞥了眼一旁的罗送,小声嘀咕嘀咕着,“不像这个大坏蛋。”任清文听了,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心道这人是挺坏的。罗送幽幽地道:“小鬼头,我听到你骂我了。”“我没有!”小花被吓得往任清文的怀里钻了钻。任清文发现小花虽然是只鬼,但一点都不可怕。“好了。”任清文大致擦干净了小花的脸,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小花被他这么亲昵的动作弄得有些害羞,右脚忍不住和左脚互踩了起来。罗送点了点小鬼头梳得很整齐的丸子头,问她:“喂,小鬼,你是怎么死的?”小花捂着自己的丸子头,朝他吐舌头:“略略略,才不要告诉你。”罗送向任清文递了个眼神,任清文把罗送的问题重新组织了语言:“小花能告诉任老师,你为什么会在这吗?你的裙子上面都是血,是不是有人欺负了你?”小花对上温柔又好看的任老师,不好意思在吐舌头,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开了口:“小花是在学校里死掉的,但小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了,哥哥说我是地什么灵,只能在学校里活动,不能出去。可是小花好想出去,想回家。”小花说的应该是地缚灵,一种死后只能被束缚在死亡区域的亡灵。不过小花口中的哥哥是谁?任清文同时也问了出来,小花软软地道:“哥哥和小花一样哦,都被困在了这个学校里,出不去。但哥哥比小花懂得多,他说小花要是想回家的话,可以去找活人,只要把他们吓死,让他们代替我成为地缚灵,我就可以走出学校,回家找妈妈啦!”罗送和任清文对视了一眼。这个“哥哥”看起来也是一只鬼,恐怕还是一只恶鬼。竟然教这么小的孩子杀人!任清文有些生气,但语气上还是尽量的温和:“那个哥哥几岁了?”小花苦恼地道:“我也不知道哥哥几岁了,哥哥看起来就比小花大了一点,但他懂的事情比小花多,还会经常给小花讲很有意思的故事。”任清文:“小花和哥哥既然都是地缚灵,怎么没见小花和哥哥在一起?”“哥哥好可怜的,他比小花还可怜。”小花指着一个方向道,“他只能在前面前面的一栋教学楼里活动,不能出来,每次都是小花去找他玩。”小花口中说的是“前面前面”的教学楼,所以肯定不是面前这一栋,但后面还有几栋建筑都在小花手指的方向,让人不好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