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儿可见过那程琅程大人?当真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你见了也肯定喜欢,这京城里想嫁给他的姑娘啊,可是多得数不胜数的!」
谢蕴不说话。
等谢阁老叫管家把表姑奶奶送走了,才回过头来说:「蕴儿,我知道你不喜欢程琅,但能配得上你的,满京城也找不出几个来。你不如见见他再说吧,万一你就喜欢他了呢?」见谢蕴不说话,谢阁老继续道,「我已经请程琅到家里来,现在就在前厅等着,由你父亲接待着。你跟我去看看吧。」
谢蕴抬起脸,她这一生很少受过什么挫折,家里的男孩都不如她聪明,父母兄长都宠爱她。姨母又是皇后,最是疼爱她,她从小跟着姨母身边长见识。三岁识千字,五岁就能被《论语》,八岁的时候就能跟着祖父读书。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既然祖父非要她见,那就见吧。
她随着祖父一起去前厅。
程琅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和她的父亲谈笑风生,语笑温和。听到声音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谢蕴看着他,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那天,她第一次在新桥胡同看到他的情景。他从一片阴影下走出来,灯笼暖黄的光照得他面如冠玉,俊逸潇洒。她的确没有见过比她更好看的人了,甚至想不到哪个女子能够站在他身边。若是没有罗慎远,这人也是非常出色的。
程琅则瞥到了屏风下露出的水青色绣兰花的湘群裙角。
娶那人是再无可能,她知道了自己龌龊的心思,他又差点强行占有她,她能以平常心待自己恐怕都不容易了。程琅很明白,那些少年的奢望和迷恋只能压抑在心底,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再发作起来。
他嘴角露出一丝放纵的冷笑。
谢蕴不想嫁给他?那他还偏娶了她不可。对付这种女子,他手段多得是。
过了纳吉礼,英国公府却越发的热闹起来,徐大人回去之后不久,罗慎远准备好的聘礼就从府学胡同抬进了英国公府。
聘礼单子合计下来,足足的四万两银子。
魏凌拿着聘礼单子看了半天,大笑道:「我这好女婿啊!」罗家家底再厚实也是官宦世家,钱财方面也束手束脚得多。却不知他如何拿得出这四万两银子的来,应该真是早有准备。不过他早年接宜宁回来的时候,为了聊表心意,给了罗成章五万两银票,不知道有没有在这里头。那可是五万两,对于英国公府来说也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魏凌叫了管家进来,还没等管家进门就直接说:「小姐的聘礼单子全添到嫁妆里,让珍珠随身带着,等她过门了才告诉她。」他要给女孩儿一个惊喜,到时候她出嫁了,再看到聘礼单子,就知道父亲的好了。
刚进门的管家差点被门槛给绊倒了,结巴地问:「国公爷,那小姐的陪嫁加起来不就是七万两了?」
「多吧?」魏凌笑着说。
简直太多了!而且瞧国公爷那样子,似乎对于得了罗家这么多的聘礼很得意似的。管家擦着汗问:「国公爷,咱们英国公府底子还在的吧?」
魏凌眉毛一挑:「你这什么话。你家国公爷我嫁女儿,多给点嫁妆都不行?」他就这么一个女孩儿,不给她给谁。想到她马上就是别家的儿媳妇,等嫁了人,要服侍公婆,操持一大家子的事,魏凌还是舍不得。
嫁妆就是腰板,嫁妆越多腰板越直,何况他们家还有个罗成章在。
魏凌觉得自己要找罗成章谈谈才是。
宜宁也看了聘礼单子,心想三哥这太吃亏了。她就拿二万两去,他却要拿四万两过来。罗成章一向吝啬,要是知道了肯定不舒服。
她吃着刚上市的秋梨,吩咐丫头去找庭哥儿回来吃梨子。
正好松枝过来通禀:「小姐,罗二太太携着定北侯世子夫人来拜访,刚去了老太太那里,正朝咱们这儿来呢。」
林海如和长姐来了!宜宁是好久没有看到过她们了,忙让丫头请她们进来。
林海如进来的时候抱着楠哥儿,一看到宜宁就笑眯眯的。
宜宁想抱了楠哥儿逗逗他,快一岁的楠哥儿却很羞怯,刚到英国公府不习惯,躲在林海如的怀里抿着小嘴。宜宁看到他粉粉的面颊软和,就亲了他一口。他连忙躲进林海如的怀里不敢看宜宁。
「这孩子胆子小。」林海如说,「像他父亲的性子,他父亲说他小时候就这样。」
宜宁却很喜欢孩子羞怯,看到就想逗一逗。她把楠哥儿抱到自己怀里,楠哥儿倒也不哭闹,就是抓着宜宁的衣襟不敢动。逗了他一会儿就好了,软软地叫宜宁「姐姐」,一迭声叫个不停。
林海如就说:「叫姐姐,如今该叫嫂嫂了。」就教楠哥儿改口,但楠哥儿执意叫姐姐,茫然地看着母亲。似乎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教叫嫂嫂。
罗宜慧看着发笑,侧头和宜宁说话:「刚才跟你家祖母商定了,再加上你三哥的意思,婚期定在九月初八。」
那岂不是半个月都没有了!
宜宁微微一愣:「这是他决定的?」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