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送客後回房间。蛮牛倒在那里,哭着,壮重的胸大肌和壁垒分明的腹肌抽动着,嘴边、阴茎旁的地面、肛门口都有白稠的液体。大哥蹲下抚摸蛮牛汗湿的小平头,手指滑到蛮牛肿大的乳头上,蛮牛身躯不禁震了一下。大哥解开绳索,说:「吃饭啦!」蛮牛蹒跚走到餐桌,一身汗、穿着健美裤,吃客人们没吃完的牛肉,大哥捱着他坐,指尖在那肌肉结棍的背上逡巡探索。
又一天了,天气晴朗,暑假将近。路上的人皆因天气热,显然十分心浮气躁——这种时节,小孩特别皮,而父母特别容易愤怒,拖拉着大哭小孩的爸爸或妈妈是这季节常见的一种点缀。
可是,这会儿,父母不骂小孩了,他们赶忙把小孩护在怀里——蛮牛赤着他健美先生的上半身肌肉,穿着布满灰鞋印的黑制服长裤,捱着墙,跌跌撞撞走过。
小孩不知怕,瞪大眼盯着蛮牛看,蛮牛吃力地向小孩笑,口中缺了几颗牙;因稍早大家抱住他的手——其实他们大可捆住他,但他们都爱集体征服蛮牛那双大肌肉手臂的感觉——掰开他嘴,用老虎钳折下他几颗牙齿。
他摸着墙前进,粉领族看见他,吓得快步经过。因为今天他又被命令在老处女国文老师的课上抖胸肌直到课结束,而他在第四十多分钟时胸肌再也跳不动了,他哀求大家让他休息。於是同学揍了他,本来就一眼黑肿睁不开,如今两眼都黑肿了,面颊多处紫青瘀血,变形得看不出原本是运动健将型帅哥的脸。
血自眼、口、鼻流到身上,经过厚实的胸肌、分明的腹肌,直达裤头,干成无数怵目惊心的深褐色细带。当他呼吸,他看不见自己浑厚雄壮的胸肌上垂吊吊的乳头,一对大乳头被剐去,留下两个血窟窿,流出的血河宽如吊带裤的吊带,也流到裤头,干成两道褐带子——因为同学打算让他如愿地休息,般了工业用电扇到他面前,拆了护网,一群人抱住他大肌肉的手臂,电扇凑上他胸前让扇叶咔哒咔哒打着他那对乳头;他哀叫,求饶;他们加大转速,咔哒声变得急促、变得响亮,他叫得更惨,他们大笑,忽然有东西飞向一旁,咔哒声没了。他们发现蛮牛的胸大肌只剩两圈乳晕,没了乳头。「还想说转最大才会打掉咧,结果才开中弱风就掉了。」有人说。
蛮牛捡回自己的乳头放裤子口袋,并就这样伤痕累累,扶着墙踉跄来到一五八家楼下。他不能从门口进去,这模样会吓到一五八的妈妈;他站在底下往上望。他笑出来,跌靠在粗糙的墙面,滑下时像一团湿泥,背磨下一层皮但恍若无觉,倚墙而坐——那扇不久前他常爬入的窗,一五八的窗,如今加装了铁栏杆。不过,反正他也不再有力气爬上去了。他掏烟出来,夹着烟的手指指尖一片血淋淋,同学有的抱他身体、有的按他粗壮前臂在桌上,用钉子掀掉了他全部的手指甲。他叼着烟,点了烟,回想这一连串的事,笑着摇头;回大哥家,他被削掉的乳头、掀掉的指甲、折断的牙齿这些,肯定有如公厕的卫生纸般会为了再被使用而再补上,钱的问题而已。这样的日子……他扳手指算算,多久了?才第三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