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了赵彦丞一把,“我要回学校了。”赵彦丞却将她推搡的两只手钳着,用力地按在自己的胸口,“现在再来说一说我们的问题。”魏烟恼羞成怒,她用力抽手,“放开我,你放开,我不想听你说了!”赵彦丞的力气却大极了,无论她怎么挣扎,他都纹丝不动。他令她在原地罚站,不得不认认真真听清他接下来要说的每一个字。“小烟,你还太小了,心智还不够成熟。你又从小身边没有父亲,所以有的感情你还分不清楚。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感情,父母对子女的亲情,朋友之间的友情,再才是爱情。“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你有好好想过吗?这张照片是我五年前拍的,那会儿你才多大?满十三岁了没有?你其实自己都不清楚你对我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只是在这个时间节点上,你太需要一个人关心,而我刚好在这里。如果那个时候,出现的那个人不是我,是另外一个人,那么……”赵彦丞当着她的面,冷静又客观地剖析着她的心,她的爱意。她的爱虽然是很年幼,是很幼稚,但她的心明明也是真的,怎么就不是了?她笑了起来,越笑越难过,满嘴都是苦味。她看向赵彦丞,轻轻地说:“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说来说去又是这句,我太小了,我幼稚,我不懂事。”赵彦丞反问:“难道不是吗?你如果懂事一点,今天就不会做这种傻事!”他还在低头严厉地训斥她。那张英俊逼人的脸庞离她离得好近。近得她能看见他眼底细细的一道血丝,乌黑的发鬓里因发怒而冒出来的汗珠,还有下颌上冒出的很浅的青色胡茬。他于她而言,一直是天边的一轮月。这轮月忽的倒影在了她双手掬起的一捧水里,叫她以为自己摘到了月亮心生欢喜。可是月亮是天上的,不是水里的。于是每回欢喜过后,迎来的是更大的失落。她望着这张脸,对这个人又爱又恨。“你总觉得,我就是个小孩子。是小孩子所以不懂你们成年人的爱情。我无论怎么爱你,在你眼里那都不是爱。是依恋,是错位,是缺乏父爱……”她眼睫轻轻颤着,继续说:“但我怎么就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了?我是傻子吗?我就是知道。我知道得清清楚楚。”她缓缓抬起头,眼睛狠狠地瞪了赵彦丞五秒,将他的位置牢牢地记在了脑海里。然后她闭上眼睛,像一只刚刚学会狩猎的小豹,猛烈而又直接地一头朝赵彦丞撞了过去,用自己的唇去找赵彦丞的嘴角。这一刻墙壁上古董时钟指针停止了追逐,玻璃窗外的银河停止了流淌。
她感觉呼吸停了下来,心跳停了下来,血流停了下来。浑身上下唯有嘴唇上的触感还是活着的,这种触感被放大到了人体的极限。她的唇峰碰到了赵彦丞的唇。柔软,微凉,有些干燥,带着剃须水后的味道。她两手撑在赵彦丞的胸膛前,颤颤巍巍地落下脚跟,然后上下牙颤抖地睁开紧闭的眼。长时间不见光的眼睛一时适应不了酒店房间灼眼的灯光,她的视网膜里泛着一枚枚红点。她眨了眨眼,视线恢复了清明。眼睛缓缓聚焦,她看到了赵彦丞的嘴唇。这个不得章法,算不上亲吻的吻,将赵彦丞的嘴唇咬破了一道口子。她看着这道被她咬出来的血淋淋的豁口,好像在欣赏自己给战利品留下的勋章。嘴角扬起了挑衅的笑,她得意地望向赵彦丞,好像在耀武扬威地说:怎么样?现在还觉得我什么都不懂吗?嘴角淌着血的赵彦丞却不为所动,他好像没有感觉似的,用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目不转睛地死盯着她。魏烟后背隐隐有些发凉。她嗅到了非常危险的气息,下意识地转身又想跑。身后赵彦丞突然就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呀!”她低声惊呼,整个人几乎像娃娃似的被挂在了赵彦丞的手臂上。他强劲而有力的手臂轻而易举就将她的身体往上托举,然后重重地往后一搡,用力掐着她腰的凸起的手指关节,将镜子撞得哗啦啦惊天响。魏烟整个后背往后倒去,跌坐在斗柜上,两腿被赵彦丞用膝盖抵开。赵彦丞站在她腿中间,两只大手一侧一只死死掐着她的腰。魏烟不知道赵彦丞这一撞有没有将身后的镜子撞碎,她是否坐在一地玻璃碎屑上。她被吓得有些没了魂。她总算知道要害怕了,去抓赵彦丞的小臂稳住自己颤颤巍巍的身体,指甲几乎挠出了两道血丝。她病急乱投医,冲赵彦丞低低叫了一声,“哥……”赵彦丞听见了,但故意不应。垂下头,缓慢地朝她靠近。他的眼睛黑得宛若化不开的浓墨,高挺的鼻梁与她的鼻尖若即若离的摩挲,纤长的眼睫时不时擦过了她的面颊,好像蝴蝶在扇动Jing致的羽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