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薛有成看见温喜从厨房出来往房间钻,再出来时换了套衣服化了妆,颇有盛装打扮的招展,他收回视线问老丈人:爸,今天有客人?
温父:没啊,就你们两口子,还有小乐两口。
薛有成点一下头,姐夫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没听小喜提。
温父皱眉,思索着下一步棋怎么走,一时没答话,等下了才捡起来说:刚回来,上周三,我们也是刚知道。
姐夫喝什么酒?我现在跑一趟还来得及。
温父摇头:不用,你和小喜结婚那会儿多出来的红酒还有两箱藏着没喝。
薛有成便没再说,让了两子输了这局,温父开怀笑:你有空多来陪我下两遭,小喜不在你也可以来,别嫌生疏。抿两口茶,语气重了些,我和你丈母都是拿你和小周当亲儿子看的。
薛有成也收了笑,我知道的。
温喜切了盘果盘出来,见他们在聊国内外新闻,顿觉无趣,但不知道做什么,于是边叉哈密瓜吃边看电视。等吃到第三块的时候薛有成压了一下她的手:别吃了,吃多了等会儿吃不下饭,又闹胃疼。
温喜晃开他的手,这才多大点。继续吃。
薛有成无奈一笑。
温父看到这,咳一下,小喜。
温喜转过头,放下叉子不吃了,趁她爸去拿遥控之际瞪了薛有成一眼,整天装模作样,烦死他了。薛有成宠溺一笑,刚好被温父收进眼里,以为他们暗送秋波,打情骂俏呢,识趣地起身走开去厨房打下手了。
温喜换台,薛有成见她嘴角粘着一颗籽,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脸嘟嘟的像蜡笔小新,沾着这颗籽更蠢萌,小孩子似的。他喜也是喜她孩子样的活泼,烦也是烦这一点,家里没一刻消停的。
他把那粒籽捻下来,温喜还烦:动手动脚。
薛有成不跟她计较,看着电视柜上他两的婚纱照出神,居然也有一年了。
当初他两根本不认识,顶多提起来隐隐觉得好像听过这个人。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她学校,当时他公司还在起步阶段,很多事都亲力亲为。请了个摄影团队拍公司kol的青春校园短片,就这么看见了温喜。当时她和朋友骑着车经过,清风鼓胀着白衬衫,长发飘扬,裙摆含羞带怯地拂动细白的长腿,美得一塌糊涂。显然不止他一个人惊艳,有个摄影师本能反应地捕捉了这一幕。
但他看过就忘,也是后来扫片的时候看到这一截物料,心思一动,周转问到是谁,才知道是温喜。第二次见面很糟糕,一下便把第一次的惊鸿一瞥破坏了
温父被赶出来时看到的就是郎有意妾无情的场景,少不得同情这个小婿,过去把电视关了。温喜立马不满:干嘛啊?我正看到兴头上。
温父扫薛有成一眼,薛有成意会过来就知道丈人误会了。不过误会也是美丽的误会,他默默不作声,演极了被小妻子冷落的愁闷样。
温父小骂:摆碗筷去。
温喜哦了声,起身了,薛有成也起来,此时门铃响了,他回头,折身去开门。
温乐提着一袋零食,弟弟。
姐。薛有成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好让她换鞋,余光里丈人过来,他也就提着东西放去了。
温父问:小周呢?
温乐说:在楼下打电话呢,电梯信号不好,他过会儿就上来。
温父点一记头,把门掩上了。温乐换上拖鞋进来,张望了一下,看见温喜了,笑说:还没摆好呐。
温喜早摆好了,就是不乐意出去,但她姐都这么说了,她只好走过去,她们一道往客厅走,温乐说:带了点零食给你吃。
温喜了然,圈圈要是知道他消失的零食都进了我的嘴,肯定讨厌死我了。
温乐笑一下,梨涡浅浅的。
几个人在客厅小坐片刻,周光权来了,温母出来说:人齐了吧,吃饭了。
周光权远远喊一声:妈。
温喜抓一下耳朵,脚步快了些,第一个落座,一张红木大圆桌,以温父为中心,左边是周光权、薛有成;右边是温母、温乐、温喜。
薛有成给温喜倒饮料,温喜一个没注意,本来自己想喝雪碧的,偏薛有成倒了橙汁。她把杯子放到薛有成跟前,把他的空杯换过来,温母留意到:我再去拿个杯子。
薛有成忙说不用,温母眼色一下,温喜嘟囔着起来了。周光权瞥了眼,问温乐,你喝什么?
温乐摇头,细声细语:不喝,你喝吧,我可以开车。
薛有成笑着给周光权倒酒,周光权没推却。
温母问:晚上就住这吧,把圈圈也接过来。
温乐为难,瞟了眼丈夫,周光权皱眉。温母收着眼,心里不喜。温父想打个圆场,出来的温喜把场面岔开了,她把杯子递给薛有成,却被周光权接过去了。温喜一怔,快速扫一眼,坐下埋头竖起筷子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