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他身上,温度暖入身骨。“是的,我已经把他找回来了。”他这么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温特发现,在他说出“埃德文”这个名字之后,少年的态度就产生了很大的转变,不仅话变多了,语调也多少有了些起伏。对方在临走前,更是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啊?”温特一愣,然后认真地想了想。“我不知道怎么说……昨天唐恩那小子把我的车弄坏了,艾lun天天和莉娜打架,天啊,他们才多大……至于学校?我成绩不够好,学分也不太够估计毕业都很难。一直说想要当神父,其实我也知道自己当不了,最多就是定期来这边清扫一下,这么大一个教堂……”温特越说越丧气,最后还叹了口气。不过紧接着,他轻笑了一声,说:“但是今天早上,唐恩把他最喜欢的滑板赔给我了,艾lun做了个很大的蛋糕给我当生日礼物,莉娜做了一大盘曲奇饼,学校里珍妮弗女士一直在想办法抓着我补习,教堂这儿……戴维和诺曼偶尔也会来帮我……”“然后今天,”温特顿了顿,注视着眼前这个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名字的少年,“你把埃德文带过来了,让我知道我还有个兄弟。”“所以,是的,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埃德文弯了下唇梢,随即又收起表情,冷淡地表示:“你笑得像个傻子。”“ouch!我受伤了!”温特皱起脸,捂住胸口,幼稚地叫嚷起来。埃德文被逗笑了,狠狠地揉了一把他乱糟糟的头发。“我得走了。”温特这才正经了些,直起身,说:“好吧……真的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吗?”埃德文摆了摆手,转身就走。“嘿!”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温特的呼喊。埃德文回过头,只见一个闪着银光的东西呈抛物线朝他坠落。他下意识伸手接住。是个十字架。“你好像很在意它。”温特两手插着口袋,“送你啦,就当谢谢你做的一切。”埃德文收紧手指,握紧了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好寓意的东西。“我不喜欢上帝。”他说。“只是个礼物而已,而且……”温特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我其实也不太喜欢祂。”他看了看周围,没见有车辆,便又问:“你接下来要去哪,要我送你吗?”
埃德文正要回答,突然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下。他拿出来看了眼。“不用,我得去工作了。”说着这么公事公办的话,话里却尽是愉悦的情绪。温特了然地点点头:“懂了,既然是你朋友找你的话,那就快去吧,我也去找人准备葬礼的事情啦。”……和埃德文分别后,温特就像他说的那样,联系起朋友来。说实话,他对这个多出来的“兄弟”没什么实感,毕竟他对对方一无所知,他们也互不相识,但放着不管,他又觉得莫名空落落的。所以没怎么犹豫,温特拨出了电话。然而,当电话被接通,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对面就大叫起来。“卡尔!卡洛斯!!你昨天捡回来的那个脑子有问题的爱尔兰男人不见啦!!!”首先响起的,是一个女孩的尖锐嗓音。紧接着,一个脆生生的男孩嗓音加入了进来:“哈,莉娜又在骂人!她又要往脏话罐里面扔零花钱啦!”“闭嘴!!”女孩大喊,“他自己长了红头发和蓝眼睛!他就是爱尔兰人!”然后,他们的声音彻底混杂在了一起。卡洛斯·温特只觉耳朵在嗡嗡作响。“……我马上回去!”不知道是天气渐冷的缘故,还是因为身体在进行自我修复,陶德最近的睡眠时间长了很多。与之相反,埃德文越发地难以入睡。即便在睡前吞下了两片速效催眠药也无济于事。短短两个小时,他就重新睁开了眼睛,整个人没有半点困意。大概就是从路易斯安那州回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放松下来,像是有一把看不见的刀悬在头顶,迟迟没有落下。本来,埃德文以为是有什么人在路易斯安那州盯上了他,并且还一路跟到了哥谭市,或是哥谭出现了什么问题,比如猫头鹰,比如加尔文。之后的几天,他几次对安全屋和附近的街区进行全面检查,却都没查出什么结果。没有监控,没有可疑人员,甚至连犯罪都很少。然而,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如影随形,不论去哪,不论何时都没减轻的趋势,而且还愈发严重。埃德文不认为这是自己的直觉出了问题,又或者是什么心理因素导致的神经紧张,偏偏又毫无办法。熟练地压下焦躁的情绪,埃德文翻身下床,走出卧室,没有尝试再次入睡的想法。脑袋隐隐作痛。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六点整。得开始准备晚餐了。这几天,陶德的喂食、洗漱都是埃德文亲自在忙活。倒不是他不想把这活扔给别人,只是能接手这件事的“别人”有了更重要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