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件好事,沃德先生,我能有幸知道是什么吗?”约瑟夫说。埃德文抬起头,直视着老人,目光冷漠而坚定。他嘴唇动了动,轻而有力地吐出一个单词:“——我。”老人微微一怔。一个坚定的利己主义总能一定程度上让人放心下来,尤其在这种情况下。果然,约瑟夫·鲍尔斯的眉头松了些。他低低地笑了几声,满脸欣慰地说:“我一直很喜欢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行吧,不过我说了不算,这只能算是合上手提箱,埃德文还想趁这个机会套点话,就见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走进来,面色凝重。“先生……”男人犹豫地看了埃德文一眼,欲言又止。见状,埃德文很识趣地提出了告辞:“看来你还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约瑟夫·鲍尔斯表现得很欣赏这种分寸感,他让侍者给埃德文在靠近顶楼的几层开了个房间,还特地嘱咐免去了账单。埃德文欣然接受了老人的“好意”,然后在侍者的带领下,拎着手提箱,径直上了电梯。去房间的一路上,他也没特地套话。直到侍者准备离开的时候,埃德文才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不好意思,我能要一份之前餐桌上的那份rou排吗?刚刚没胃口,现在突然有点饿了。”“好的,请稍等,很快就会为你送来。”侍者回答道。“谢谢,麻烦尽快。”说完,埃德文还礼貌地给了个笑脸。然而等房间门一关上,埃德文脸上的表情就瞬间消失无踪。他甚至没有坐一会儿的想法,倚着门,直接拿出手机,熟练地黑进了酒店的监控。他刚刚没有多待下去,纯粹是因为就算有合理的借口,成功拖延时间得到了他想要的情报,也会引起注意,甚至是怀疑,所以他才选择直接走人。其实现在这样也多少有点可疑,但显然,眼下那位约瑟夫·鲍尔斯先生已经没心思想其他事情了。
只见监控画面中,约瑟夫皱着眉,满是褶皱的脸上多了几分惊惶。他攥着手来回走了几步,才下定决心似的,低声在下属耳边说了句什么。紧接着,约瑟夫又快步走进专用电梯。并且埃德文注意到,电梯一路没停地直接升到了最顶层——顶层是一座只有鲍尔斯和他的夫人才能进入的豪宅。至于那几个下属,则被留在下面等候。监控里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也没拍到口型,埃德文只能通过他们的行为进行判断。他不觉得约瑟夫这是要躲藏起来,反倒更像是一会儿还打算出去,上去只是为了准备什么。事情和埃德文想的一样。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约瑟夫·鲍尔斯的身影就重新出现在画面里。此时的他换了身衣服,手里还多了个手提箱。手提箱的大小和埃德文的那个一样,样式也没差多少。看着他们离开酒店,埃德文切到警局的交通监控,一路追着从酒店开出去的那辆车,并在脑海中推测他们的目的地。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埃德文等了一会儿,才打开门,让侍者推着餐车进来。在对方完全走进来的瞬间,他迅速关上门,利落地打晕了这个身形和自己差不多的男人。和对方交换了衣服后,埃德文将对方锁在卫生间里。然后他破坏了门锁,以确保人就算醒了,短时间内也出不来。最后,埃德文把餐刀往袖子里一塞,依靠监控,绕开巡逻的安保,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了酒店。一出去,埃德文就打了个冷颤。单薄的制服根本挡不住严冬的冷风,他搓了搓几乎冻僵的手指,呼着白气,快步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约瑟夫·鲍尔斯已经出发了十多分钟,他完全不需要担心对方会发现有人跟踪。埃德文直接指挥着司机抄近路追上去。大概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后,监控里再找不到鲍尔斯的车。但也不需要了。凭借对哥谭市的了解,埃德文迅速推测出几个可能的地址,并依靠现有条件做排除法。十分钟后,他付钱下了车。埃德文站在街边,望着不远处的教堂,眼睛微微眯起。现在已经是中午,灰蒙蒙的云薄薄的笼着整片天空,金色的阳光淡淡地倾泻下来。教堂矗立在这薄纱似的金色光芒里,连同旁边的塔楼都沾染上了几分神圣感。然而,埃德文却清楚地看到,塔楼高处背光的滴水兽,分明是几只振翅欲飞的猫头鹰。距离上帝最近的地方,反倒成了蛆虫繁衍的温床。由于那个伪教徒的关系,埃德文对宗教——尤其是基督教——没有半点好感,不过为了观察方便,他还是走近了些。塔楼很高,他站在下面看不真切。但很容易就能想到,上面大概有什么机关暗门之类的东西,否则不至于这么长时间都没被蝙蝠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