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与沈小姐在此处稍等,在下去探探。”照野说完就不见了人影,再回来时回了一个消息——这宅子不过是晃头,下面有座地宫,他刚刚已经顺着踪迹蛊的痕迹找到机关了。石板轰鸣,随着缓缓打开的漆黑甬道在面前愈发清晰。幕啾啾活动着筋骨,似乎是准备好了什么,从怀中拿出解药递给照野与沈窈见他们吞下后,将袖中的缠着她的蛇先一步扔了下去。那蛇蛊威力十足,坠地的瞬间便见人就咬,被咬的人只要不伤害蛇便不会受什么伤,只是如中了迷药,一晕倒便是半日。但要是被咬了,还想致蛇蛊于死地,能否留下性命,就要看此人的造化了。凡是没有吃过解药的人都难以幸免。只是他们消息并不灵通,不知道地宫下面究竟有多少人,只能等站在地宫门口待惨叫声停歇,才下去。地宫正堂。或许没有人想得到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宅子下面竟然藏了一座宽敞的地宫,地宫终究是在地底下,看不见外面的模样,只是去过苗疆王族皇宫的人进来一眼便知殿内的布设却无一处不像极了苗疆的揽月殿。不,与其说像倒不如说是一比一的仿造,只是真正的揽月殿光明正大伫立在苗疆山顶,而这里,终日见不得丝毫的阳光,连大堂内仿造揽月殿的沐光珠,也是特意选用了能自生发光的萤石。要知道真正揽月殿里的那颗沐光珠本身不发光,是吸取日月的光辉,才熠熠生辉,哪里是这种劣种的萤石能比得上的东西。被压在正堂地上的,正是被娇狸与乌甘齐力活捉带回来的苗疆二少主——温绰。与其说是被压伏在地,温绰眼中却没有半丝波澜,甚至在看清了殿内的全貌后多了几分轻蔑。而现在坐在上面的人,一身瑰丽的圣袍,俨然将自己当作了真的王。“既是贵客前来,我北族又怎么能如此无礼迎客,来人,给二少主赐座。”位上人话音刚落,几位仆人便涌了上来,美曰其名的“赐座”也不过是未给温绰松绑便将人扶到了椅子上。娇狸与乌甘则退了几步站在了一旁等候。待仆人退下,殿内又静了下来,似乎是想等温绰欣赏完他的杰作,这位王特意等了一会儿才开口:“如何?只可惜你们揽月殿的宫墙涂的不过是金乌漆,而我这藏月宫,用的则是真正的金水化漆。”温绰闻言抬目,这明灿灿的墙壁上雕栏刻画,确实比揽月宫看起来更加炫目。于是温绰点点头,似是认可,出口却毫不客气:“可再如何真的金子,也是修饰在这见不得光的地底下下,若离了照明的夜珠与烛火,亦如粪土不可而视。”北族王一听,面色当即冷了下来。“二少主倒是如传说中的一般伶牙俐齿,说起来,本王也算是你的长辈,见你年纪尚轻不知轻重本王倒也不愿同你计较,可你别忘了,现在是在谁的地方,容不容得你撒野。”话音刚落,守在两侧的侍卫也待命拔出了刀。
一时金光与银光交相辉映,给明晃而空旷的大殿更带来了几分Yin森。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众人都以为温绰会就此收敛些。却没想到,要真是因为北族王这几句不轻不淡的恐吓便吓破了胆,那他也不是传闻中哪个肆意乖张的苗疆二少主了。所以此刻温绰不禁没有半分忌惮,向后仰靠在椅背,连脚踝系着的铁链都丝毫不影响他将腿交叠翘起,吊儿郎当,哪有一点儿囚犯的样子。说话的腔调也十分散漫。“本少主说刚刚怎么想不起来你是谁,什么北族,原来是北疆小国的余孽。”“攀登不上大雅之堂便自己在地底下挖了坑建起新的宫殿,罪人之后也敢与本少主谈资论辈?真是好笑至极!”说完又回想起这件事,温绰甚至忍不住笑出声,而那从胸腔中传出的憋笑声便如此回荡在大殿。北族王勃然大怒,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只是憋红着脸。“你!……”温绰见他如此,更想添一把火。慢条斯礼地反问道:“怎么?曾经北疆国的余孽,现在北族的王,本少主说的,不好笑吗?”“来人!给本王把他压到地牢的铁笼里, 挑断手筋脚筋,下腐烂蛊,穿了琵琶骨, 再吊着性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北族的王也是真的气急, 瞪圆了双目, 眼眶都猩红起来。下人们只能听命, 娇狸与乌甘紧跟其后,也退出了殿门。待将人关押到漆黑不见四周的地牢, 娇狸遣人将温绰捆于铁笼, 便散了下人, 道这里就交给她处理。“对了, 绑得松些。”下人们一听连忙欣喜而逃,挑断手脚筋再穿琵琶骨这种事想想就只有娇狸大人做得出手, 他们为了还能吃得下饭,还是走远点更好。还绑松些谁不知道平日里下手最狠辣的便是她, 绵里藏针的温柔刀, 每次把关押的人折磨得不成人样,还能出门与人谈笑风生恍若无事。等下人离去,一直沉默的乌甘也终于开口。“你究竟要做什么?”若现在有人看到,便能见得他握紧的手心正滴着血,手腕青筋突起又复平,一跳一跳,犹如有虫在筋脉中爬行, 显然是被蛊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