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学宫的宫道上,段嘉诩漫无目地向前走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奇怪虫鸣,段嘉诩向周遭张望,见到了周不疑探头探脑的鬼祟身影。“不疑学长?你在这干嘛?”段嘉诩向周不疑靠近,被他猛然拉到一旁。“嘘!”周不疑捂住段嘉诩的嘴:“南宫夫子院中有株草药,月下开花,花落即枯,那可是入药的好材料。”所以……段嘉诩拍了拍周不疑手臂,示意他撒手。“不疑学长,你又来偷药。”“什么偷!别说那么难听,我这是借!”借了不还的能叫借吗?段嘉诩下意识撇了撇嘴。“嘉诩学弟,你今夜什么都没瞧见,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哈。”周不疑拉起布巾蒙住脸,正要动作,段嘉诩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等等,不疑学长,我俩顺路。”“你?”周不疑有些迟疑:“也来偷药?”“不。”段嘉诩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是借。”太子妃那头得炼些药丸送过去,现下周不疑偷药,他正好跟去摸点。月色下两道身影悄悄向南宫煜屋院摸去,一人推演算卦,另一人识药辨毒。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不过半柱香时间,各自要的东西已然到手。尝到了甜头周不疑打起了跟段嘉诩长久合作的主意:“嘉诩学弟,下回一起发财呀。”周不疑提到发财二字,段嘉诩顿时来了Jing神。“来来,不疑学长,咱们回屋中喝口茶好好商量一番。”……回学宫几日,段嘉诩炼了一小盒药丸送至太子府。太子妃连服月余,一日清晨突然晕厥。太子妃突发疾病,太子急得不行,从宫中请来御医。御医亲诊,太子妃有喜了。多年不孕的太子妃竟怀孕了!此消息一出顿时震惊整个晋渊。太子妃怀孕后,段嘉诩命陈叔送了些养胎食材去太子府上。其中钟家商行旗下米粮店特供的五常米,倍受太子妃喜欢。太子妃喜欢,京中贵妇自是争相效仿。自此京中贵族圈中掀起了一波食用五常米热chao。十月末,京中下了 来自陇西的警告
自先前段嘉诩解雇了香料铺掌柜,从外头雇佣新人掌管香料铺后,rou铺掌柜和粮铺掌柜都安分了许多。“小公子,粮铺这个月的营业额比往期增长了将近五成。”粮铺掌柜躬身将账册递给段嘉诩。段嘉诩搓了搓手接过。米粮是个较为稳定的市场,毕竟有那么多张嘴,就得吃那么多碗饭,少了会饿死,多了吃不下。这个季度米粮销量跟往常一样,高端米的售量却比以往大得多。高端米,售价高,利润大,盈利自然多。段嘉诩一手翻账册另一手敲算盘,见段嘉诩盲敲还全都准确无误,粮铺掌柜眼珠子一转,开口称赞。“小公子真是厉害,不但跟太子妃娘娘攀上了交情,这算盘还打得如此利索。”面对恭维段嘉诩表情淡淡,没什么特别变化。他核算了粮铺掌柜的账,开始核算rou铺掌柜的账。rou铺掌柜不似粮铺掌柜那样能说会道,只能在边上小心翼翼地给段嘉诩端茶递水。轮到香料铺掌柜交帐,他躬着身子静立一旁将帐呈上,什么都没说,亦什么都没做。段嘉诩一摞账册查下来已是半个时辰后,他拿起桌上暖炉捂了捂手。“我这人向来对事不对人。只要你们做事不出差错,我定不会为难。当然若是出了岔子,我亦绝不手软。”段嘉诩一番敲打一视同仁。既没因粮铺掌柜同rou铺掌柜的讨好,而对两人稍加亲近,也没有因新任香料铺掌柜什么都不做而对他苛责打压。段嘉诩这捉摸不透的态度令几位掌柜皆提起了心思,生怕自己方才交上去的账册出了什么他们没发现的问题。空气静默片刻,段嘉诩弯眉笑了起来。“账册没问题,几位可以离开了。”段嘉诩话落,几位掌柜鱼贯而出。室内一直默不作声的陈管事摇头笑叹。“小公子何不对他们亲近一些?如此他们才会同小公子交心。”“我并不要他们同我交心。”段嘉诩低咳,捧着手炉站了起来:“上者御下,敬畏比交心有用得多。”“敬畏会令人恐惧,交心却会令人失了分寸,甚至以下犯上。”他一人于路上行走,既不需要他人结伴,亦不会顾忌他人眼光。段嘉诩音色淡淡。陈管事张了张嘴,说不出半个字来。过了好一会,陈管事摇头笑叹。“我的小公子快11岁了,有自己的主意咯。”陈管事言罢,段嘉诩神思微恍。11岁。自他重生已将近一年。查了账从商行出来,遇到在门外等着他的钟子洛。细雪飘落,钟子洛手执一柄素色雨伞立在雪中。“嘉诩表弟。”钟子洛侧了侧伞,段嘉诩心领神会地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