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谨拽住车夫衣襟要他在前引路。身后策马而来的褚夫子猛然勒住缰绳。“小兔崽子!你到底要不要做我徒弟啊?”朱谨看了眼褚夫子胯下骏马,松开车夫伸手去拽褚夫子。“老头,马借我用用!”“你又不是老夫徒弟,老夫为啥要借你?”褚夫子别过头去,一脸傲娇。朱谨瞅了眼车夫,又看了看褚夫子,牙根一咬应了下来。“做做做,马给我,别说是徒弟了,做你孙子都成。”见朱谨应下给他当徒弟,褚夫子相当爽快地从马背跳了下来。“明日起来为师屋中晨昏定省啊,小徒弟。”褚夫子满脸飘飘然,最后的尾音是压都压不住的向上猛飘。朱谨哼了一声,翻身上马,带上车夫一块策马而去。……城外破庙一辆疾行的马车陡然停下,段嘉诩被人从里头推了出来。“都跟你讲了,绑人就绑人,这么粗鲁做什么。”段嘉诩嘀咕一声,整了整身上衣衫站稳脚步。空中又有几声鹰鸣陆续传来,段嘉诩看了看天边那轮初升的月,弯起了唇。见段嘉诩笑,黑衣人皱起了眉。“你笑什么?”“给你主子卖笑,讨好你主子呀。他既做局将我困住,怎会不来看看我此时的狼狈模样?说不定我笑得他开心了,他能大发慈悲放我一马。”段嘉诩话落,一道人影就从破庙里走了出来。“现在知道求放过了,前几日在学宫不是很能耐吗?”月色落在那道人影上,照亮了他的脸。在这等着看段嘉诩笑话的正是段萧清。“前几日不是仗着在学宫地头,阿兄不敢拿我怎样,这才嚣张了些嘛。”段嘉诩弯眉,面上笑意盈盈:“现在怕死,自是得服软。”“算你还有点眼力劲。”段萧清来到段嘉诩面前一副好兄长模样:“阿弟别害怕,为兄只要钱,对你这条小命毫无兴趣。”“将人带进去。”段萧清朝一旁黑衣人使了个眼色。“是。”黑衣人领命,拽住段嘉诩往破庙带。月色下,站在段嘉诩身后的段萧清突然狰狞一笑,抬脚狠踹段嘉诩膝盖。剧痛袭来,段嘉诩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阿弟,为兄说不要你小命,可没说要轻易放过你啊。”段萧清哈哈大笑,低头俯视段嘉诩。“就凭你也配跟我平起平坐?旁人叫你一声殿下,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就是正儿八经的陇西世子了吧?”
有股气闷在胸腔,段嘉诩张口,呕出一口鲜血。撑在地上的指微微蜷缩,段嘉诩低头咳嗽,掩住眸中恨意。段萧清,这一脚他记下了。见段嘉诩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低头猛咳,段萧清笑得越发狂肆。“阿弟放心,为兄不会让你死的,正如你所说,你死了皇帝老儿就要捉我来当人质了,为兄不傻自是不会在此时弄死你。”欣赏了一番段嘉诩低头咳血的狼狈模样,段萧清心满意足地直起了腰身。不远处有马蹄声狂踏而来,段萧清正要命黑衣人前去查看,一匹骏马已策至近前。马背上朱谨猛得一勒缰绳。“小嘉诩!”朱谨自马上一跃而下,扶起段嘉诩。“朱谨哥哥。”段嘉诩低咳:“你怎么过来了?”“我再不过来怕是只能给你收尸了吧?”朱谨又急又气。马背上先前载过段嘉诩一程的车夫跌了下来:“小公子莫怕,陈管事已经筹措银钱去了,很快便会过来。”朱谨和车夫的出现在段嘉诩意料之外,段嘉诩闷咳着皱起了眉。段萧清和陇西暗卫加起来有十余人,朱谨和车夫的到来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一旁段萧清显然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短暂的错愕过后是不可抑制地大笑。“两只蝼蚁还妄想救人,真是不自量力。”段萧清并未认出朱谨,只见他扬手一挥,示意陇西暗卫将朱谨和车夫拿下。“将这两人也给我一并绑了,病秧子的小命给我留着,至于那两人……”段萧清嗤笑:“死活不论。”段萧清并未认出朱谨,朱谨却认出了段萧清,眼看恶战难免,朱谨扶段嘉诩在一旁坐下。“小嘉诩乖乖在这坐会,看哥给你打坏人去。”朱谨摸了摸段嘉诩脑袋抽身要离开,段嘉诩低咳着拽住他手。“朱谨哥哥,那些是陇西暗卫,你千万小心。”“放心,哥还得留着小命送咱小嘉诩回去咧。”朱谨拍了拍段嘉诩手背。夜空中鹰鸣声越发频繁,段嘉诩眯了下眼,默默松开朱谨手臂。朱谨拔剑跟陇西暗卫缠斗了起来。能成为暗卫的都是一波人里的翘楚,朱谨虽然能打,却无法以一敌十。不过一盏茶功夫,朱谨已插剑入地,单膝跪地。不远处有脚步声逼近,已打红了眼的段萧清大声下令:“给我弄死那杂碎!”段萧清话落,一把匕首就抵上了他的背部。“我看谁敢。”悄无声息摸至段萧清身后的是无人提防的段嘉诩。暗卫有了忌惮不敢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