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臣之子在皇族面前指手画脚,真是胆大包天,目中无人,不知尊卑。”段嘉诩将方才乐正异骂林祁的话全骂了回去,乐正异被他骂得一脸懵。“世子,你……”乐正异指了指林祁,“你应该找她晦气啊……”“我应该什么?”段嘉诩笑眯眯地弯下了腰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跟我说话,你配吗?”学宫中关于陇西世子的传言皆是身娇体弱、不学无术,今日第一次见面,乐正异就见识到了一个与传言中完全不符的陇西世子。乐正异被噎得涨红了脸,在一旁瞧了全过程的袁沐初两边不帮。“陇西世子你仗势欺人!”乐正异怒声指责。“知道就好。”段嘉诩对那安在他身上的罪名承认得相当坦荡,“别欺负我的人,你怎么欺负出去的,我会怎么欺负回来。”权势这东西还是相当好用的,既有人在他面前拿这东西说事,他不介意用用他那便宜老子的剩余价值。把乐正异怼得彻底没了声音,段嘉诩撑着膝盖站直腰身。“我还得找地方睡觉,就不在这耽误时间了。”段嘉诩拍了拍身上灰尘转身离开,他才走出几步,身后就有人跟了上来。“世子殿下。”是林祁的声音。段嘉诩闻声回头:“我漏东西了?”林祁摇头:“我跟殿下顺路。”段嘉诩挑眉:“哎?”林祁淡声道:“我也翘课,跟殿下顺路。”翘课本是件极不正经的事,偏林祁说得一本正经,纵是段嘉诩,都被他这副表情唬地眨了眨眼。“林林,你开玩笑很是吓人啊。”林祁瞥了段嘉诩一眼,直接走到他身旁。此时的林祁虽没说话,但他的动作已表明了态度。见林祁进了甲班还如此不思上进,一直没作声的袁沐初目露不屑。“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段嘉诩将袁沐初的轻视全看在眼中,他伸手搭上林祁肩膀,贴在他耳边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声耳语:“弹首曲子哄本世子睡觉。”“好。”林祁点头。袁沐初身在甲班本就瞧不上那些身在丁班的废物,段嘉诩这种自己废还要拉上林祁摆烂的行径气得他不断摇头。“不思进取!”袁沐初指责一句,撩起衣摆就走。见这第一才子被自己气得不行,段嘉诩趴在林祁肩上笑得肩膀直颤。“那么好笑?”林祁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他不喜段嘉诩如此在意另一个人。“当然。”段嘉诩唇边是压都压不下的笑意,“若是那位京城第一才子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才学比不过一个他眼中的废物,会不会就此上吊自杀回炉重造?”
段嘉诩笑了一番带林祁前往湖边,梅花下,林祁问人借了一张古琴,给闭眼睡觉的段嘉诩弹奏曲子。红梅自树梢落下,琴声悠悠,不少学子驻足聆听。韦应物让人将段嘉诩搬出去,本是为了给他一个教训,但韦应物没想到,段嘉诩被搬出去后,会直接跑去湖畔梅树下睡觉。待他听到消息赶过去,远远便听到一阵空灵琴声。深谙音律的韦应物一听顿觉心神一颤。是哪位高手在此弹奏?韦应物循着声音大步走过去,红梅下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伏案而睡,小少年身旁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人盘腿而坐,那人膝上放着一把古琴。入睡的小少年正是被他赶出学堂的段嘉诩,那在他身旁盘腿而坐的是,一旁,路过学子窃窃私语的声正好为他解答了疑惑。“给陇西世子奏乐的人琴技真是高超啊。”“那人是陇西世子的贴身婢女。”传入耳中的琴声时而悠扬时而低沉,韦应物的心被这琴声牵扯着,忽上忽下。一个贴身婢女的琴技都如何高超,那这陇西世子岂不是天降奇才?韦应物朝两人走过去,在距离两人恰好两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段嘉诩揉了揉眼睛半睁开眼,正好对上韦应物放大的脸。“夫、夫子?”段嘉诩被吓了一跳险些沿湖岸滚下去,幸好林祁及时捞了他一把,他这才幸免于难。见段嘉诩醒来韦应物热情满面地蹲下了身:“嘉诩啊,先前是为师处事不当,你有这本事怎么不早说呢。”韦应物突来的热情比方才他那张放大的脸更为吓人。段嘉诩下意识往林祁那缩了一下:“夫子找我可是有事?”段嘉诩主动问起韦应物顿时两眼放光。“方才你家婢子弹的是什么曲子?可有曲谱?”韦应物要去握段嘉诩的手,林祁目光一凛,将那伸向段嘉诩的胳膊按了下来。“碧海chao生曲。”碧海chao生曲?那不是他一直在寻的失传古曲吗?在韦应物震惊的目光里,林祁将段嘉诩的脑袋往自己身后轻轻一按:“谱子我来写,你继续睡。” 段嘉诩的恶自从林祁那得了碧海chao生曲曲谱,随后几日的雅艺课韦应物对段嘉诩态度极好。他不仅默许了段嘉诩上课睡觉,他还不允许旁人打扰。在段嘉诩睡觉的那些课上,翘课的朱谨在外头打出了自己的名号,不少其他班的学子特意来寻,说要给朱谨当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