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前还有别的工作吗?”黑暗中,裴泽的声音传来,莫名地让人心里踏实了分。“没了,我习惯把时间留出来陪家人,不会给自己安排太多工作。”裴泽点了下头,后才意识到对方背对着自己看不见,翻了个身,面对着时年,借着窗外闪电的光看他。“我明天就要进组了。”可能会很久见不到面。碍于关系没有确定,裴泽暗暗在心底将后半句话补齐。“早就听说裴影帝是劳模,一年到头都住在剧组里,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时年客套完,屋内又是一片寂静。每有闪电,他面前的墙就会明亮那么一瞬,可以透过影子看见一个比自己高一些的身影将他的身影包裹在内。像是拥抱,格外缠绵。他睡着了吗?怎么突然又不说话了。说要进组是什么意思,炫耀通告多?还是在分手?不能算分手吧,毕竟还没在一起呢。接个吻而已,应该不算在一起吧?时年猛地翻身,刚要开口,却先对上裴泽那张冷峻立体的脸,以及他悬在半空中不知道要干嘛的手。下一秒,那宽大的手掌缓慢落下,落在了他的侧脸。略带粗粝的指腹摩挲着他的皮肤,酥酥麻麻,时年忍不住头皮一阵发麻。“我们……”“你……”两人同时开口,而后又不约而同地停住,裴泽哑着嗓音开口。“什么?”时年咽了咽口水,努力忽视对方掌心滚烫的温度。“我去剧组那次,身边跟的男孩儿,你有印象吗?”既然他不承认有前任,也不承认和非伴侣关系发生过关系,那不如直截了当地提金旭。“没有。”裴泽逆着光,看不清神情,更无从判断他此刻是以什么样的情绪在面对自己。“怎么了?”裴泽收回手,追问。“长挺好看的男孩子,你怎么没印象。”时年故作讶异地闲聊。裴泽浅笑弯唇, “我拍戏的时候比较专注,很难注意角色以外的。”可事实是,时年到剧组那天,裴泽一眼就看到了他。那会儿他正在演一场和分散多年的故人重逢的戏,这位故人是他在戏中的弟子。
弟子表白被拒,愤而出走,出走的这段时间裴泽所饰演的师父也处于纠结和被思念折磨中。重逢时,爱意要透过眼神传递出来。那时裴泽正好看见时年站在那,眼神克制,隐忍,但又抑制不住地兴奋和激动,拉丝得好似看到了自己深爱多年的爱人。爱意不由分说地透过眼神溢了出来。镜头成功捕捉到他眼底的那丝复杂情绪,成为导演后面对很多人夸赞裴泽演技时最为拍案叫绝的地方。裴泽说没印象,时年后面的话也不好再继续,偏偏裴泽重新提起了这个话题。“他怎么了?”时年有些受不住一直这样近距离地和裴泽面对面,翻了个身平躺,故作轻松地将手放在被子外面,将被子压得死死的。“那是我弟弟,他上次跟着我去剧组,看到你演戏说很帅,突然跟我说他也想演戏。”“嗯。”时年一平躺,裴泽眼神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你如果需要,我可以给你介绍朋友,带一带你弟弟。”时年面上敷衍着感谢,心底却暗暗骂着这个表里不一的渣男。两人后面又聊了会儿,突然时年没再回话,裴泽稍稍凑近了些才发现,时年早睡着了。他抬起左手,指腹轻而柔地抚过时年的唇瓣,声音很轻地自言自语。“我们算在一起吗?”睡梦中的时年动了下,裴泽以为是自己惊扰了他的美梦,手掌下移,在他肩侧轻轻拍了拍。时年却像是做噩梦一样,死死地抓住了轻拍自己的那只手,一个劲地往自己怀里拽,而后顺着那只手臂缠上了裴泽的身体。忽明忽暗的房间里,裴泽朝时年方向挪了挪身子,右手艰难地抬起他的头,并顺着脖颈伸过去。左手艰难地缓慢地从时年的怀中挣脱出来,而后和右臂一起将其环抱在怀里,轻拍着背部安慰。满是柔情的裴泽,一心都在担心他的男孩儿被噩梦缠上,哪里注意得到怀中的人微微扬起的嘴角,尽是得意。书上说,适当的示弱可以重新拿回掌控权。在游乐场时如此,如今在床上亦是如此。他在示弱,却成为两人关系中主宰的那一方。第二天清晨,时年是在裴泽怀里醒来的。他保持着环抱的姿势保持了一晚上,时年从他怀里起身的时候,裴泽手臂都是麻的,肩膀更是因为在被子外一晚上受了凉隐隐作痛。时年强压下上扬的嘴角故作关切道, “没事吧?抱歉啊,一打雷下雨我就容易做噩梦。”裴泽看向肩头不断给自己揉捏的手,浅淡地笑了下。“没事,过会儿就好了。”可是事实是,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肩膀都像是吊了一晚上威亚一样难受。吃着早餐,裴泽总是时不时地去揉肩膀,活动胳膊。关哲关心了句, “昨晚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