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郁猝了点。
他略一琢磨,想明白了林屿是为什么,于是周末带着接了林屿去试礼服的路上,便主动提起林家兄弟的事情。
“你想他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似是没料到盛耀会提出这种问题,林屿还愣怔了一瞬。待到回过神来,他先扭头确认了盛耀的面色,直到看见盛耀表情还算放松,这才掐着掌心讷讷道:“他们是我哥哥呢……”
母亲病逝得早,父亲又因为和大哥争权失利被“流放”到国外了,林屿小小声地为自己的想法找支撑理由,“我家那边,只有他们能来了。”
话音落下,像是也知道自己表现得有些温吞愚笨了,林屿又苦着脸蛋补充,“但是他们太坏了……”
林屿确实是为难,并且根本掩饰不住。一方面,他很想让兄长们来参加自己的婚礼,毕竟是那样重要的日子,如果兄长们能够坦然出现,那他肯定会对以后的生活更有信心的。可另一方面,就如他设想的他真的和兄长们能够缓和关系,也一定是建立在婚礼当天兄长们能够表现得坦然淡定的基础上。
婚礼这种日子,那两个人真要闹起来,可就太糟糕了。
看出来林屿内心的纠结,盛耀很快拿定注意,“我会派人给他们送帖子。”
“你别担心,婚礼这么重要的场合,我当然也不想与他们起争执。到时候他们递帖子入场了,我会派人盯着他们的。”
林屿点点头,认可了盛耀的方案。他仍旧怀有一丝侥幸,认为自己婚礼那么重要的场合,兄长们无论如何也应该表现得得体些。
可他全然忘了,林桉是个能主动把自己捆在房间里的疯子。
婚礼场地定在郊区的庄园,因着夏日天气好,盛耀一早敲定要室外婚礼。当天林屿后一步去二楼的休息室换衣服做造型,已经西装革履俊美异常的盛耀把人送到电梯口,“我让警卫守住了四个入口,但是以防万一,你的椅子扶手下面也装了警报器。”
林屿点点头,没说自己心里真的是有点难受。他从没想过自己结婚的时候会像防贼一样防着两个哥哥,当然了,他也不知道盛耀的准备全然不是当他两个哥哥是贼。
纯粹就是匪徒,是暴民,是应该被抓起来枪毙示众的那种家伙。
盛耀忿忿,但面上不显。他宽慰林屿要放心,目送着林屿进了电梯,这才转身去前厅了。
没一会儿,管家走近了附耳过来,告诉他林程已经拿着帖子入场。他一愣,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劲,“林桉呢?”
管家摇头,见着自家少爷拧紧了眉,遂又补充道:“昨天沈医生进了林家就没出来,或许那位是病得下不来床了。”
盛耀点头,满意了,恨不得婚礼结束第二天就收到林家的请柬,让去吃林桉的席。
他笑容满面的往前走,难掩疲态的林程迎面而来,两个人对视一眼,其中意思已经不言而明,可谁都没来得及说话,先听着后面入口的位置传来喧闹声。
“结婚的是我儿子,你们还敢查我的帖子?!”
两个人俱是一惊,盛耀抬眼,林程回头,就看见林正清不顾警卫的阻拦硬要往里冲撞。
在家里经历了巨变的中年男人已然是不顾旁人眼光了,言行举止间将贵族名门所谓的风度礼仪全部抛之脑后。对上那两人的视线,嘴一咧,便扯出个笑来。
盛耀是主角,自然没办法脸色太难看的。他摆摆手示意礼宾让林正清进来,三个人去了僻静的角落,不等他发难,林程先开始了。
“我不管你是怎么回来的,但是今天这种日子,你也要发疯吗?你不愿意承认,但阿屿也是你的儿子,我们终归是一家人……”
“我们这个家早已经因为他散了!”
林程抿唇,不想多说话了。他记得自己刚刚成为林家的掌事人的时候,他把两个选项送到林正清面前去,要么出国,要么这辈子就在郊区的精神病院住下去。当时歇斯底里的林正清也是跟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说林家早已经因为林屿散了。
“你忘了?你母亲因为他死了,你又为了这么个小杂种把老子都……”
“嘴放干净点!”盛耀火大,转身背着宾客冲林正清低吼,“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林家那一亩三分地?上哪儿撒泼?!”
林正清扯了扯唇角,直接放弃了和盛耀讲人情。他知道,盛耀很看不起自己,从自己决定要把林屿送到盛家那时候起,盛耀看他的眼神就总是带着鄙夷。
他回头确认了一眼椅子的方向,粗喘着气,后退一步坐下了。因为回来的时候必须要避开林程的眼线,他一路奔波,现在已经是累得不行,坐着歇了好一阵,才又冲林程露出个笑来。
“不过没关系,你不念及我们父子感情,总有人念及的。”
“……什么?”
“林桉啊……”看出来林程和盛耀都很是诧异,林正清终于笑得畅快了。他身子后仰,姿态放松不少,“多亏你弟弟,不然我还赶不回来参加小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