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厉宇帮着倒水给其余人,顺势弄一杯果汁给宋祁于,说:“要什么就说,别不好意思,你洛姨在呢,都是长辈,不要太拘束了。”这话讲得不大声,可显得刻意,足够让叶知文清楚听到。桌上胡老他们没感觉出问题所在,对此没在意,只有叶知文明白这是专门对自己说的,她神情复杂,瞧了黎洛一下。可惜黎洛不管了,任凭如何,没心思较劲儿这些乱七八糟的。上菜很快,基本坐下没几分钟,家里请的师傅就把整个场子都接待齐了,端茶倒水的,送菜的……老两口招呼大家,全程都热情。接下来的主要流程还是围绕着黎洛这个主角,一顿饭十二点开始,吃到两点多才结束,过后又是在院子里下棋打牌,以此消磨时间。黎洛陪着胡老他们下棋,等晚一点有几个同事要提前走了,又出去送行。宋祁于不再上楼躲着,急躁压下去了,对上叶知文也能平静应付。邹教授要离开了,还有别的事要忙。叶知文和男人跟着,不在这边久待。临行前,趁着黎洛和邹教授讲话,叶知文将一张名片塞到宋祁于手中,轻声说:“有事打这个电话,随时都可以。”诚意倒是还行,都到那地步了,还是没对宋祁于发怒。然而宋祁于不领这份情,转头就将那张名片当面扔进垃圾桶,一秒钟的迟疑都没有。叶知文眼睁睁看着,无可奈何。旁观的陈厉宇挑了挑眉,有些幸灾乐祸。送完这波人回来,黎洛问宋祁于:“要不要去歇会儿?”“不用。”宋祁于说,敛起眼神,不看门口那边了。黎洛拍了拍她,柔声说:“累了就去休息,晚点我叫你。”宋祁于点头。请客是门辛苦活,直到天快黑了,黎洛都没能缓口气,总有一堆事要忙。陈厉宇清闲,找不到事做就带着宋祁于,让和另外两个熟人组局打牌——宋祁于不会麻将,三个人便教她。不玩钱,只是打发时间。叶知文走了,留宋祁于在这里,其他客人没觉得哪里奇怪,以为是还有事才把孩子留下。没人多问,更不会有谁提起叶知文。像从没出现过,走了就走了。宋祁于摸牌,打出一张。陈厉宇兴奋推牌,叫嚷道:“哎!胡了胡了!我赢了,这把又是我赢。”老两口和黎洛都朝这里看,不知是被陈厉宇吵到了,还是另有想法,那边的褚教授皱了皱眉。黎洛笑笑,眉眼柔和。晚上稍微轻松些,切完蛋糕再聚聚,一众大人约着到酒吧包场,陈厉宇请客。这趟就不带宋祁于了,不合适,她太小了,去了玩不开,大人们也没脸让她一块儿。这天的收尾比开端顺利,少了碍眼的人,黎洛把宋祁于买的蛋糕单独切了,吃不下别的了,只吃了宋祁于买的这个。过后也是宋祁于到酒吧接黎洛,把人带回来。
车上,她们坐在后排,黎洛靠着座椅,憋了一会儿,没头没尾地说:“别在乎那些……”宋祁于望着窗外飞快后移的线条,默了许久,说:“没有。”不会过多提及白天的插曲,谁都有分寸。回程的路相对安静,到家里了,黎洛送宋祁于到房间门口,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晚上宋祁于上床很早,挺干脆。微信上的新消息弹出,手机被关机了。隔壁房间,黎洛也收到了微信,是刘老师发来的询问。刘老师挺急,还当是怎么了,一直联系不上宋祁于,所以才找到黎洛。斟酌一会儿,黎洛敷衍了两句,打算等过两天再说学校的事。后夜里起了雾,shi气很重。宋祁于侧躺朝外,觉得冷了才翻翻身。清冷的月光照进这一隅,银白落在软和的被子上,轻飘飘的。……再醒来就是往常的状态。宋祁于是家里最早起的,还到厨房做了早饭。一下楼,看见这人,黎洛一怔。宋祁于接下围裙,把早餐端上桌,打招呼:“早。”黎洛缓缓神:“早。什么时候起来的?”“七点。”宋祁于说。想问问昨晚是不是没睡好,黎洛还是停住了,改口应了下,望望桌上,说:“卖相还不错。”宋祁于颔首:“将就。”黎洛说:“挺好的。”这人头也不抬,话里有话地接道:“是挺好。”经过一个晚上, 昨天用来办席的后院早被收拾干净,房子里一尘不染,没留下半点痕迹。那份昂贵的生日贺礼也不见了, 不知是退回去了,还是被丢哪儿藏了起来。忙了一天,今早的一家子都很累, 老两口起床比往常晚, 八点多才下楼。比起对着叶知文和男人走过场似的客套, 褚教授没问宋祁于不该问的,还算有心。夫妻俩比较关心邹教授的人脉,开始为黎洛到北京后的安排做打算。宋祁于自觉,让到一边,把地方留给他们谈事。迟些时候, 黎洛单独找她, 说:“你们刘老师找你了, 你手机关机了, 联系不上。”宋祁于应道:“还没充电, 等中午回她。”黎洛告知:“有几个大学的招生组开始摸排附中这边了, 想先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