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燎用力地握着门把手,骨节都在泛白,他咬紧了牙关忍着眩晕感回答:“我知道。” 谁打你了一整晚周燎都没睡好,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的,不停地在喝水起夜排毒。再加上不知道是不是Jing神类药物和治感冒的有冲突,一个晚上胃上也很恶心。虽然发烧带来的难受远不如过去心理的痛苦来到凶猛,但周燎整个人还是无Jing打采的。他起床的时候,还接到了柳明珠打来的电话,问他好点了没,给他点了粥。周燎觉得也是被她冷暴力惯了,就这么一句话都让自己有点小感动,只是还没感动完,下一句话却让他心又再次跌入谷底。“记得和人家女生约好的时间,别迟到了。”“嗯,知道。”他说话时还有些沙哑,周燎挂了电话清了清嗓子,拖着不知道是不是流感变得酸软的身体,有些偏倒地往卫生间走,中途还差点撞到门上。这一夜过去,他并没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变化,反而是因为第二天,症状来得都还更猛烈一点。喝完粥出去的一路,因为吃了药脑袋稍微没那么晕了,但是整个人还是浑身乏力,尤其是吞口水特别难受,跟有刀片在刮喉咙一样。每吞一次,脸色就痛苦一分。他和那个女生约的是中午,在市中心商圈背街的弄堂里吃法餐。他是正宗的c市人,只喜欢油烟麻辣爆炒,吃不了一点这些白人饭,但既然对方点明了要吃,他也不好拒绝。女生来的比他早一点,周燎进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坐在里面等他了。挺漂亮的,可惜不是他的类型,周燎不太喜欢这种亚裔妆容的辣妹。“hi,周燎是吧,叫我hester就好。”hester主动伸出了手。周燎笑着回握了过去:“周燎。”对方应该在国外呆了很久,言行举止都是周燎刻板印象里的上流b市人,像他们这种的有钱人家,在国外和在国内的始终还是两个圈子。周燎对她的海外生活不感兴趣,也不喜欢英语,更不喜欢洋的东西,但还是忍着头疼一一附和,哪怕对方中英参杂的有一大半他都听不懂。hester挺大方健谈,主要也是对周燎的形象很满意,觉得他长得又高又帅,眉眼间带着点风流的痞邪气,又剃着美式前刺,穿着黑色夹克,下面一条机能裤和靴子,刚走进时就看到一双长腿。两个人谈话没一会儿就谈到了感情问题上去。要放在过去,周燎说不定能立马和她调情,当晚就能一起开房睡一觉,以后也能处成在b市的炮友,只可惜了,他现在头痛,浑身乏力,能保持状态坐在这已经很给面子了。“你之前谈过几个呢?”“三个。”周燎给出了男人的官方答案。“看不出来啊,感觉你像谈过很多个的。”说话间,一盘碎黑松露焗蜗牛就端了上来。周燎整个人快到极限了,尤其是hester帮他把里面的蜗牛rou掏出来让他试试的时候,他已经胃上在翻涌了,尤其是那盘油封鸭只吃了两口就已经快吐出来。“那下午没事,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然后晚上可以一起去商会楼那……”
hester刚说完就看到周燎脸色极其难看,下一秒对方就撑着胃想站起身,还没走出椅子,只是刚转过身周燎就弯腰吐了出来。在周围人的惊呼中和hester难看的表情里,他抓着椅子,感觉头痛得快爆炸,生理性眼泪也不断地在往眼角外涌,每动一下身体的骨骼,都酸得发痛。这场饭几乎是不欢而散,周燎连抱歉都没能说出口,最后还是自己打车去医院打的点滴,一测体温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烧到近三十九了。因为最近流感高峰期,医院里挂输ye瓶都没位置,周燎在外面的椅子坐着,一个人看着地上发呆,大脑都是阵痛的发木。周围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和小孩的哭闹声,让他胸腔都在跟着共鸣。大概半个多小时后他接到了柳明珠的电话,对方声音听起来有些隐忍的怒气。“你在哪?”“医院。”“听说你和人家王局女儿吃饭,差点吐人身上了。”“隔得很远。”周燎听着她尖锐的声音只觉得更想吐了。“…………”对方明显欲言又止,“你现在什么情况。”“高烧,输ye。”“我不叫你你不感冒,一叫你来你就发烧。”“难道我想生病?”柳明珠深吸了口气:“你输ye要输多久?”“三个半小时。”“赶来来得及吗?”“你不怕我吐你商会上?”周燎此刻都没有难不难受这个说法了,只觉得麻木。“周燎,每年就这么一次,你爸专门办的,别给我掉链子。”柳明珠语气不是很好,但也努力在调整自己,“你在哪个医院,我过来看你。”“别来了。”周燎把那句看到你更难受吞了下来,“你来也没用,里面全是人,位置都没有。”“那你输完了给我发消息。”周燎闭着眼睛烦躁地嗯了一声,才挂断了手机。从小到大年年皆是如此,生病的时候大多都林叔照顾的他。周燎很少说他父母爱不爱他这件事,因为说了也没人在乎。小时候随口给同学说过,但别人觉得你有钱,比你更惨的人比比皆是,没人能共情你,周燎觉得也是,和别人比好歹他不缺钱花,于是长大后逐渐变得麻木,也不再提这些,而是习惯了这种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