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看见面前的人像是在夜色中有一丝笑意,很浅,浅到像他只是看到了一瞬的错觉。“所以,你还是害怕我消失。”“………”“周燎,我不是一个主动的人。”秦湛捏住了他抓着自己领口的手腕,在夜色下视线晦暗不明,“我和你不一样。”“从出生起就不一样,你想要的,什么都能得到,也有无限的资本可以主动。”“而我想要的,要么放弃。”秦湛停顿了一下,随后垂下眸看着眼前因为自己不断重组的男人,“要么,他自己来。”周燎骤然抬头看向了秦湛,对方面容冷硬,浑身上下散发着有些Yin森的寒气,极具侵略性。秦湛只是抓着他的手腕,从自己领口移开。“所以,在我做出决定之前,你依然有选择的机会。”明明是有些发凉的雨夜里,周燎却浑身都在冒冷汗,这一方小小的出租屋就像布满诱惑和陷进的巨大牢笼,在这一瞬间只等着彻底撒下天罗地网。走出去,回到属于他的名利场,继续过着他人虚情假意攀附的生活,在关上门后忍受着被切割的崩溃。留下来,通向未知的黑洞,和秦湛这辈子也分不清爱恨的纠葛,关上灯后等待着抚平他的欲渴和归属。他站在原地,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久。秦湛像一个很耐心的主人,并不急于他的回答,而是在一边静静地等待。“就这样吧。”周燎彻底放弃了。“什么?”“我玩不过你。”周燎怨恨地抬起头,里面充满着自暴自弃和几近狂热的迷恋,矛盾又疯狂,“我困了。”秦湛下句话还没说,周燎就推开面前的人直直地躺上了他的床。“你没洗漱。”秦湛有洁癖,周燎不在乎,大不了秦湛明天自己洗了,反正过去也没少洗。“不想动,你忍忍。”周燎并不困,甚至头脑异常的清醒,但他却闭上了眼睛,他的答案很明显,但他不想再亲自说出口了。就这样吧,无所谓了。如果这是他本能想要的,那就顺着本能走吧。他只想睡一个好觉,在虚情假意的攀附和冷嘲热讽的指责中,有个供他逃避的归属。他闭着眼睛,听着耳边接水和热水器响起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温热的帕子覆在了他的脸上,伴随着熟悉的气息。从脸上,到脖颈,再到手臂。他觉得心脏一下又变得轻盈了起来,像浮在空中,温热的毛巾和肌肤接触时让他又痒又有些眷恋。“没睡就别装。”秦湛看着周燎抖得不停的睫毛,冷淡地开口。周燎睁开了眼睛:“你下学期会出国吗?”
秦湛只是停顿了一下,没有问周燎哪里听来的消息。“怎么?”“你还回来吗?”秦湛没有说话,周燎觉得刚刚才轻盈下来的心脏,突然又被攥紧了,他讨厌这种被人cao控的感觉。过了半晌,他以为等不到人回答时,秦湛才突然开口。“你为什么需要我?告诉我,我就留下。”又是熟悉的问题,但周燎已经知道答案了。他看着秦湛在夜色下显得冷静诡谲的眼睛,说出了那个藏在心底的答案:“因为恨,所以你别想走。”“嗯。”秦湛淡淡地回应,“我和你恨我一样的恨你。” 向他坠落秦湛知道周燎,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个名字总是能在校园的各个角落里听到。但和他没有关系。他是一个透明人,在所有地方都扮演着没有存在感的角色,他不关心任何人,就像没有任何人关心他。他的生活很简单,上学打工还贷去医院,从大学起,便这样日复一日。和周燎这样的人相比,他们就像是世界的两个极端。他是在Yin暗chaoshi的阶梯下无人注意的苔藓,为几元钱奔波一生,哪天烂死在家中也无人发现的蝼蚁。而周燎是烈日下燎原的火种,挥霍不完的金钱权力为他镀金,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注目攀附的存在。他们这样的人生这辈子本就不会有交集。如果不是那天拐角的阶梯下,到至今谁也不知道谁先撞到的谁。周燎的暴力来得很离奇,秦湛从没问过一句为什么,因为他不懂权势的游戏,也不懂得讨好和求饶。承受他人暴力像是与生俱来的,天生就是一条贱命。到如今,拳头打在骨头上的记忆已经变得斑驳,他只记得灼热的烟头烫向自己喉结的瞬间,就像回到了记忆里那个人拿着火钳在逼仄的角落里,将烧得滚烫的铁皮挥打在他身上。皮肤同高温的铁质接触的一瞬间,只能听到“滋滋”的烧焦声,留下一片令人反胃的溃烂。他开始想毁掉周燎,弥补过去未曾将那个人毁掉的恨。他做了很久的准备工作,了解周燎的生活轨迹,并在仓库里做好后续的所有准备工作。一切都很成功。周燎在仓库里的示弱,求饶,讨好在他眼里都显得可笑,只是可笑的同时也让他内心极具的开始膨胀,毕竟这和过去仗势凌人的天之骄子可不一样。秦湛一直想拥有自己的东西,什么都好,只要陪在自己身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