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他问。
“你知道吗？今天是圣诞节诶。”虎杖说。
宿傩闻言，对他抬一抬酒杯：“圣诞快乐。”
“小鬼。”宿傩喊道。
酒精在唇上带来短暂凉爽的刺激，鼻尖充溢着大米的香气，少许酒液顺着唇缝流入口腔，舌尖上绽开甘醇微酸的余韵。
虎杖警觉地看他：“感觉有阴谋。”
“彼此彼此。”宿傩淡淡地说。
“还过得去吧。”宿傩说。
虎杖拆开包装，拿出他斥巨资购入的清酒。他想宿傩毕竟是几百年前的人物，近代才传入的葡萄酒和啤酒未必喝的惯。他从另一个购物袋里拿出配套的酒杯，特意挑选了跟宿傩记忆里相近的款式。出于节约费用的考量，虎杖只买了一只。
杯里残了半盏，他悬在唇边，只是浅饮。不知不觉中，视线探向坐在一侧的小鬼。
虎杖不禁满意起来，给宿傩满上酒杯。
宿傩轻慢一笑，不吝于给他解答：“黑曜石。”
“但是只给我一个，是不是太小气了？”
耳垂的疼痛淡下去了，虎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圆润的宝石抵着他的指腹，蕴含着一股冷静沉着的守护之意。
酒精在体内散出暖意，如同一簇摩擦燃起的火花，宿傩醺醺然，心情大概是这二十年来最好的一次。
宿傩单手掐着他的肘弯，紧得如镣铐一般，一动起来就感到上身肌肉在拼命嘶吼求救。虎杖只是无可奈何。
“喂……”
“你么……，”宿傩上下打量他一番，“只是个没品位的小鬼罢了。”
“喝过啤酒。”虎杖想到天元酒吧里请他喝酒的大姐姐，又补充道，“还有鸡尾酒。”
这点疼痛当然不算什么。毕竟宿傩隔几天就要在他颈上咬出血口。比起吃痛时的恼怒，虎杖更多是疑惑。
虎杖一边回味，一边抿了抿嘴唇。他还想再尝一点，便见宿傩一口喝干了残存的酒液。
虎杖皱眉：“龙晶是什么啊？说点我能听懂的话啊。”
宿傩对他招手。
虎杖很有些失望，而宿傩只是消闲冷睇。
他左手支腮，斜倚着沙发，正在看五条借给虎杖的影碟。虎杖瞄了一眼屏幕，发现放的是《泰坦尼克号》，顿时有震撼人生的感觉。
永不沉没的“梦幻之船”与冰山相撞，冰冷的海水呼啸着涌进断裂的船舱。人们尖叫、哭泣、挣扎求生。声音嘈杂，
他递来酒杯，示意虎杖倒满。虎杖刚受了气，便假装没看见。宿傩也不恼，自去斟了半杯。他想了想，拆下左耳上的黑色耳钉，投入酒液之中。
虎杖瞪大双眼。在见到宿傩看爱情片之后，他还以为已经没什么可以震撼到他了。
“龙晶。”宿傩回答。
他看向宿傩的耳垂，卸下耳钉后，耳洞眨眼间便弥合。要不是他右耳上还带着同样的黑色宝石，会让人疑心是否有过耳钉的存在。
他笑着说完这句话，神情倏然沉静。
“以前去祭拜神社的时候见过，总之是辟邪的东西吧。”虎杖说。
宿傩目不斜视地接过，一饮而尽，又把酒杯递到虎杖面前，要求斟满。
“不过，我对你也没什么期待。”
电影还在放。
“你不就是想听到这个吗？”宿傩抿一口清酒，“结果又摆出这么一张脸？不敢置信？”
这对宿傩来说算是很高的评价了。
……很难想象宿傩会观赏爱情片。
“你也在无事献殷勤啊。”
宿傩在酒水中捻湿双指，湿淋淋地揉捏着虎杖的耳垂。他从酒杯里捡出耳钉，碾尖耳针，在虎杖左耳上用力一摁，针尖便穿肉而过，挤出一滴浑圆的血珠。痛感尖锐却迅速，等虎杖意识到的时候，耳垂已被刺激地烧灼起来，少许酒精渗入伤口，传来一缕一缕的刺痛，像是血肉里的磨砂石。
“真不客气啊。”虎杖把宿傩推到一边，在沙发的空处坐下，“怎么样，这瓶酒好贵的呢。”
“还是不懂行啊，”宿傩摇了摇喝空的酒杯，“买到了不错的生酛，这点值得赞赏。但醇酒是要用旨味来配的，没准备好美味的料理，实在令人扫兴。”
“喝过酒吗？”宿傩问。
“这是什么？”虎杖问。
虎杖不理他，背后冷不防袭来一只手，结结实实地架住了他的胳膊。
宿傩喝的不慢，却不感到醉意。
虎杖以为宿傩要分他一杯，满是期待地迎了上去。但宿傩只是蘸湿手指，将清亮的酒液抹在虎杖唇上。
虎杖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好像是岩浆冷却之后形成的。”
店员说稍微热一下会更加醇香，虎杖一边清洗酒杯一边用热浴法加温。他想到加茂族人是用托盘呈给宿傩的，但现代可没那么多讲究。他大咧咧地倒满酒杯，伸手递给宿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