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对这个新来的教授好奇:“林教授已婚?”林景舟颔首,直言道:“已经结婚三年了。”“林老师这么年轻,真的看不出来。”“林夫人在哪里高就?”学术就是个圈,大部分高知科研工作者的另一半也是同行业的同事或是同学历的同学,话题落在这里再正常不过。他只淡淡回应:“她还在上学。”撒了个小谎。虽然林景舟本人一直都不介意公开表示自己已婚的事实,甚至比谁都更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牵起佟霖的手。但是在没有征得她的同意之前,他不会擅作主张公开。“景舟,跨年夜记得带上啊。”在隔壁桌敬酒的宋宁闻声再次叮嘱。林景舟举起酒杯,眉心一扬,“看她安排。”桌上的手机又一次震动,不再回复的对话框,如流水般的消费账单,像是佟霖在默默发泄和宣示着自己羞赧和不敢置信。好像真的生气了啊。林景舟无声勾唇。还是第一次见到害羞到生气的佟霖。第二天中午,林景舟果然收到佟霖婉拒跨年夜观月邀请的消息。她昨夜纠结了很久,超负荷消费结束后的是无尽的空虚,摆在书房里几乎可以成山的包装袋依旧挡不住脑中如浪般的旖旎想象。不知道要如何在跨年夜面对他,于是决定践行自己“逃避虽可耻但很有用”的座右铭。。“有个很久没见面的师姐邀请我去她家跨年。”她慢吞吞地解释,语调又轻又软,尽量不让对面的人听出她的赧然。手指却不停地卷动桌边的a4纸,小动作暴露了自己的紧张。林景舟低声“嗯”了一下,听不太出什么情绪。佟霖怕他多想,立马又补充:“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再看月亮,我看网上说八月份还有一次。”佟霖故意提及八月份,这个试婚协议已经结束的日子,是她想给自己留点余地的私心。林景舟声音平淡:“好的。”他回答得很干脆,好像对她的理由不是很感兴趣:“我那天也要在外面吃饭,派对结束后需要我去接你吗?”听着对面云淡风轻的回复,紧张的情绪顿时泻了气,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有气无力。果然男人就是男人。总是轻而易举地就勾住她的心。佟霖脱口而出,不复方才的淡定:“不用了!”林景舟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说:“那玩得开心。”“哦。”
她火速挂断电话,把手机揣回兜里,穿上实验服,头也不回地朝细胞房走去。那通电话后,他们整整一天没有联系。没有林景舟晚安call的夜晚,阅读三篇文献就能入睡;早起后没有准备好的早餐,两杯黑咖啡下肚也能强打起Jing神。午休过后,佟霖站在动物实验中心门口百无聊赖地等人。田甜一个大跨步从她身后蹿头,“迟到啦迟到啦。刚刚遇上他们交流回来的大巴车。还好我机灵,直接钻进了草丛里。”佟霖微怔:“林老师他回来了?”田甜讪笑:“光顾着躲了,这我没看见。”佟霖翻了个白眼,低头在签到表上签字,保安室大爷认出了她,打趣道:“小姑娘,最近怎么没见你男朋友。”“啊。”佟霖愣了愣。大爷乐呵呵:“就上次开车到门口来接你的那个帅哥。”大爷说的应该是第一次拥抱那天。脑子里终于把大爷话里的人和林景舟对上号。这个人的存在感怎么这么高啊。她不太自然地解释:“他出差了。”“刘爷爷,”田甜朝她抛了个媚眼,调侃道,“需要更正一下,那是她老公。”“快签字。”她催促。田甜自知迟到理亏,嘟囔了下:“知道啦。”两人从大爷手中接过门禁卡,朝c区更衣区走去,一路上空间空旷,田甜刻意压低声音,“难怪师姐你最近魂不守舍,原来是师姐夫不在家,犯了相思病。”佟霖看向她,迟疑了一下,“我有吗?”没那么明显吧。“有啊,尤其是这两天,眼睛简直黏在手机上了。”“……”夜色融融,月影肆意挥洒在苏北郊区某别墅群的楼栋之上。冬天的夜晚总归是冷的,一股凛冽的寒风吹过颈脖,佟霖打了个寒颤,不禁加快了脚步。魂不守舍的她一下午的效率果然奇低。区区四笼小鼠的灌胃实验就花了两个小时,不仅要和不断挣扎的小鼠斗争,还要在躁动不安的脑子里不断冒出的林景舟打架。出错两次,废了三只小鼠,不仅被田甜小小的鄙视了下,等她走出实验中心大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太阳已经落下,天渐渐有黑的迹象了,在动物中心的储存柜里取出手机,果然有闻师姐的消息轰炸。但是依旧没有他的消息。佟霖不敢耽误,匆匆回了趟南湖湾取了为师姐一家准备的礼物,打车来了郊区别墅群。从出租车下来的时候,佟霖惊讶的发现明晃晃的超级月亮,静静地,几乎不被人察觉地挂在暗蓝色的天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