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邹北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宋祈年知道许柚很快就要出国了吗? 意外(2)腊月二十七。许柚给仍在英国的许宴打了一个电话, 起初是她哥接的,说还有过些时候才回家。后来的几次电话都是助理接的,说话也是支支吾吾, 许柚有些狐疑。这天下午,许柚刚从吴元海家里出来, 走在马路上时, 手机突然响起铃声。她看一眼手机, 是许宴打来的, 正好对面的红灯变成绿灯,她沿着斑马线过去边接通,“哥?”对面说话的却是助理,语气焦急:“许小姐,宴总他出事了!”许柚心悬了起来, “怎么了, 程助理,你说清楚一点。”“宴总他前些天就准备回国了,但是合同临时出了问题, 又在这边留了几天, 昨天宴总突然晕倒在h集团的天台上, 半边身子都倒在栏杆上了!”助理担心又无能为力, “后来我把他送去了医院,现在还晕着呢,小姐,我真的是没办法了, 宴总也不听我的劝, 还说我再啰嗦就把我发配到非洲去。宴总这段日子以来不只是工作上的事,还因为一个女人弄得心力憔悴, 经常半夜开车出去,凌晨才回来……”许柚在听到那句“晕倒在天台上”时,心脏骤停片刻。失去亲人的无力和恐慌感忽然涌来,她一下子腿都软了。好在听到后面程助的话,高高悬起的心脏慢慢落平,她长吁一口气,“我哥确定没事了吧?”“没事了,就是多休息一会儿。”程助说了没几句就要挂了。“行,那你好好照顾我哥,他醒了你给我回个电话。”许柚心神不宁地把手机锁屏,正要迈上对面人行道的那刻时,马路上突然传来一阵刺耳声响,还有接连响起的鸣笛,下一秒,一辆失控地灰色轿车朝红绿灯这边开来,尽管车主已经在极力减慢车速,但惯性使然,灰色轿车的车头还是毫无征兆地朝着许柚撞来,根本来不及躲闪。许柚大脑宕机,在意外突然降临的那一秒,手脚都像是僵在原地。“许柚!”有人喊了一声她,淡漠的嗓音里是快要溢出来的紧张和不顾一切。随后,在她眼睛被盖住的那一瞬间,耳边传来两个字,“闭眼。”车身与护栏碰撞,发出巨大的轰鸣。砰!许柚被蒙着眼睛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围绕她周身的熟悉气息。是宋祈年。随之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马路上乱成一团,受到惊吓的喊声,震耳欲聋的碰撞声,还有那辆开始冒烟的撞坏了的汽车,可这一切,都没有从男人额头上流出来的鲜血刺眼,鲜红,淋漓,汩汩流淌在地缝中。还有那么几滴溅在了许柚脖子上。
热的。她倏然意识到,那是宋祈年血的温度。医院里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走廊尽头的灯光昏暗。许柚一个人坐在病房外的冰冷长椅上,目光虚无地盯着对面的白色瓷砖墙,上面倒映着她孤零零的身影。手机在掌心翻来覆去,握得发烫,撕扯不停的心没一丝喘息的空隙。从宋祈年被送来医院,到宋有雪从京北市赶来签手术单,再到手术终于结束的长达数个小时的时间里,许柚一直都是这种紧绷又茫然的状态。哥哥还在医院,宋祈年现在又因为她进了医院。祸不单行。病房门从里面打开。“宋教授,您客气了,宋少的事情我们医院当然会努力治疗,”穿着白大褂的主任医师笑着说,“不过您也不用太过担心,宋少的左腿只是擦伤比较严重,一段时间不碰水就行了。就是右手的话有些麻烦,伤到了骨头,得修养几个月,期间的话不能出重力。”“麻烦周主任了。”宋有雪淡淡道,虽是感谢拜托的口吻,但从宋家大小姐的嘴里说出来,多年身居高位的习惯,总是带了些压迫感。医生擦了下额头,“您客气了,那我先去忙了?”宋有雪侧身让路,余光瞥到长椅上的清瘦身影,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对医生笑了笑,“好的。”话落,才将目光投向许柚。许柚也是第一次和宋有雪面对面。没了网络和cao场上演讲的距离,宋有雪本人看着漂亮之余,更多的是冷漠和不易接近。这一点上,倒是和宋祈年这个侄子像得很。许柚本想道歉,不料宋有雪先开了口,“你就是祈年救的那个女孩儿?”许柚一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宋有雪这句话时总觉得话里有话,仿佛问的并不是这次,而是追寻更久远的高一那回——她自杀被宋祈年撞见,他送她去了医院。可想想又觉得太过荒诞,那件事宋有雪怎么会知道,许柚暗暗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她从长椅上起来,鞠了一躬,诚挚道:“宋教授对不起,因为我宋祈年才会受伤。”宋有雪情绪出乎意料地冷静,淡淡道:“没事,祈年救你是他自己的选择,别人想劝想拦都阻止不了他,他既然做了,就得承担后果——”她顿了顿,目光含有深意地看向许柚,“也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