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峟赞同了王晔的看法,道:“这世道,真真是郡王贝勒满地走,亲王公主多如狗呢,削减个一级两级的,影响也不大。”食利者依然是食利者。剥削者依然是剥削者。祁峟想了想,觉得王晔还是客气了,这样三年降一级,那猴年马月才能把宗室清理干净。反正现在的宗室手上都无兵无权,他祁峟也不怕他们联合起来造反。造反最好,刚好拿这些富贵胚子给他手下的将军士兵刷功绩,一次清理干净,他就再也不用头疼了!他才不信养尊处优的王府小厮、非法武装能打过驻边守城、与狄族交战的鲜血滋养出来的士兵。“这样,今年六月,让宗室们前来参加 淮南王爵景王心里纵使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他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请祁峟收回成命,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是。还要违心地恭维祁峟:“得仁君如此,真是天佑我大祁。”祁峟但笑不语。他随手指向一旁站着的夏妍,笑道:“户部这些时日正忙着清丈土地的事呢,王叔爷爷若是有什么困惑,尽管请教夏妍便是;实在忙不过来,找夏妍借几个户部的能人也是使当的。”“您老别看她年轻,人Jing明能干着呢,现下这京都,也就淮南王家的地税没收上来,淮南王是熹宗亲封的二字王爵,傲气猖獗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景王爷冷汗涔涔,暗道淮南王点背,稍有不慎就被这小心眼的陛下抓住了把柄,他也不好替淮南王开脱,只道:“淮南王到底年少气盛,有幸承袭王爵,猖狂傲慢些,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祁峟不作声。夏妍言笑晏晏,赞同道:“是呢,二字异姓王嘛,自然是有底气傲慢的。”“况且历任淮南王都战功赫赫,可不给了他嚣张跋扈的底气。初任淮南王荡平安南、溪南、三次平定越南叛乱,以军功获爵,实在是我辈宗室子的楷模。”“继任淮南王不堕先祖遗风,十七八岁的年纪就自请出京,亲自去镇守流寇频出的溪南山地、将医术、农术带进荒山,时人皆赞他是英雄自古出少年。”“第三任淮南王长于山野,无心政事,虽不曾有显赫功勋,却也是一代文宗。”“第三任淮南王未婚无子而终,爵位落到了同母弟头上,第四任淮南王比不上先祖文韬武略,却也心系溪南故地,将溪南的全部田产收入捐给溪南百姓铺路灌田,甚至将训练有素的淮家军上交给了中央朝廷。”“怎的爵位传到第五任淮南王头上,他就做不出一件值得称赞的人事呢?”景王爷讷讷,一言不发。依他的意思,淮南王爵承载着无上的荣耀,淮南王府子嗣单薄,便是断子绝孙了,爵位也该传递下去。没了儿子传给女婿,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那范氏少年得志,又是突然捡了这天大的馅饼,年少气盛些,也……”“年少气盛?”夏妍讥诮地重复景王爷的话词,“范氏承爵的时候二十有七,第三任淮南王薨逝的时候都不曾有这般岁数!”“这……”景王不说话了。兵部尚书赵琅也开口,“便不谈论范氏的作为,单论他做的事……”“这历任淮南王,纵使有滔天的本事,那也是对朝廷忠心耿耿的!”“绝不存在忤逆圣意的可能。”祁峟终于开口,他懒懒地扫视诸臣,“这便是了,淮南王的继承人可以平庸、但必须忠诚。”“收缴地税填充国库是造福人民的事情,范氏却不乐意;解放无辜被拐卖的奴隶,也是有利民生福祉的事情,他依然不乐意;分出宅地安置奴隶更是积善行德的好事,他却为此大发雷霆……”“如此自私凉薄、不忠不义的小人,怎配居高位笑苍生?”王鹤亭王晚成父子俩心思活络,立马顺着祁峟的话往下说,“陛下所言甚是。”“淮南王爵位清正,世代贤明,淮南王爵非君子不得承袭。”吏部的几位小官进言,“范氏多次当街纵马、恃强凌弱,曾在花满楼与窦御史家的小公子争夺花魁,因不满花魁与窦小公子情谊相和,公然打死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