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妍摇头,“人家淮安王才不在乎这个,人家可是淮安王呢!人家的先人可是太宗皇太女唯二的孩子,熹宗陛下唯一的兄弟呢!”“他还说他是大祁有史以来唯一的异姓二字亲王呢!便是太宗皇帝、熹宗皇帝活着,也不会收他的税、分他的田、放他的奴!”“人家还说了,王妃胆小怕事,可别连累他破财。”祁峟沉默,“他确实是唯一的二字异姓王,毕竟之前的淮南王都姓祁呢。”“对了,淮南王夫人是个什么称号。”夏妍诧异开口,“陛下您不知道吗?当初是哀帝陛下举行的分家仪式,将淮南王家的产业一分为二,王妃王爷各自一半。王妃并世子继承后院资产--也就是老王妃的遗产;王爷继承前院资产—也就是老王爷的遗产。”祁峟无语,“这怎么把大头分给外人了。”夏妍叹气,“谁知道呢?许是哀帝可怜淮南王是个被扫地出门的男人吧。”“哀帝不仅做主将遗产的大头交给了淮南王,还把淮南王的外室抬成了一品诰命夫人,使她以平妻的身份入门,与王妃平起平坐。”祁峟:……祁峟:?这是什么炸裂的cao作,天秀!“不是,他们怎么好意思的。”夏妍摆手,“谁知道呢,而且世子病弱,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杜后的意思是王妃诞育的嫡幼子继任世子。”“但淮南王策反了哀帝,两人一通算计,这嫡幼子也暴毙离世了呢!”“世子爵位也没落在那淮南王夫人的儿子头上,反倒是给一小妾的儿子捡了便宜去。”祁峟:……“王妃可还有子嗣存世?”夏妍摆了摆指甲,轻描淡写道:“有啊,王妃诞育的小女孩还好好活着呢。”祁峟悬着的心收回肚子里:王妃的子嗣要是死完了,他不介意收回淮南王爵。“但是这个小姑娘的爹不是淮南王呢!”祁峟无所谓地开口,“没关系,她外公是淮南王。”她娘亲也会是淮南王。祁峟终于懂了那些老贪官一心一意给子孙后代积攒财富的心情—原来人努力一辈子,就是希望自己的血亲过上轻松惬意的生活啊!淮南王可是祁峟的偶像太宗皇帝唯一赐下的王爵,他虽然不怎么关注淮南王家的事,可他还是很在乎淮南王的声誉问题的。而且王妃本人也不错,忠诚于皇命,他很乐意帮她一把,也算是还了哀帝欠下的孽。 众生平等祁峟闲着没事,就跟着夏妍去了趟淮南王府。淮南王不愧是大祁国唯一的双字亲王,他的府邸雄浑古朴、大气磅礴;蜿蜒曲折的溪水潺潺涌流,灰黑色的石拱桥随处可见,名贵的兰花种植在花圃的每一个角落,分明是料峭春寒的季节,淮南王府却温暖一片,小风悠悠地吹,水波轻轻荡漾,像是Yin雨缠绵的江南。
这座淡雅别致的苏式园林在一众红黄建筑中分外惹眼。夏妍带着祁峟一行从侧门进入王府。沿路的小丫鬟们都穿着嫩绿色的春衫,鲜活俏皮又不失温婉,扫地的扫地、浇花的浇花……,各自忙着各自的差事。“王姊安好。”“太后万福金安。”夏妍和淮南王妃互相寒暄。祁峟无视她们的客套,自觉走到主位,静悄悄落座。淮南王妃亲自沏了热茶招呼他们二人。“尝尝,这新上的碧螺春,茶水沁人心脾的甜。”祁峟自然是给王妃面子,端起茶盏细细品尝,“茶是好茶,王姊沏茶的手艺确是一般。”被嫌弃了手艺,淮南王妃也不恼,只道:“好手艺都是练出来的。”“父王母妃在世时,我用冰水给二老沏茶,她们也不嫌弃我。”“二老逝世后,我再没碰过茶具,本就稀烂的手法更加生疏了。”“陛下今日来的巧,恰好赶上我幼子的祭日,这小儿生性顽劣,平日里就好一口碧螺春。我也是想他了,才取了茶具出来,准备亲自祭奠他。”淮南王妃神色淡漠,声音里却满是母亲思念孩子的忧伤。祁峟自知说错了话,勾起了王姊的伤心事,自觉道歉,“人死不能复生,王姊节哀。”淮南王妃明显没被安慰到,她安排小厮将满满三大盒茶叶送到祠堂,摆在幼子的灵牌前,又将杯中茶水泼洒在地,“都是陈年旧事了。”“也就我这个当娘的一直放不下。”祁峟不太会安慰人,索性闭嘴。夏妍适时开口,“小王子的悲剧,都是先帝的过错。”“我和陛下今日前来,是想为王姊和冤死的小王子们讨回公道的?”“公道?”淮南王妃自嘲地勾唇轻笑,“能讨回什么公道,我儿子全死了,淮南王的爵位早就改姓易氏了!”“长子死于身体孱弱,幼子死于Yin谋算计;坊间都传言我这个女人生来不祥、克子克夫呢!”夏妍沉默,“儿子死完了,你还活着呢!你女儿还活着呢!”“你甘愿瞧着那范氏打着淮南王的旗号,欺男霸女、耀武耀威?”“他甚至借着你父亲祖父的威名,诋毁谩骂陛下!他公然驳斥圣谕,为了一己私欲,视陛下的圣旨为耳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