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方钦山发出来的筹款,他母亲生病,家里却没钱治病,谢逐桥那时候钱不多,但还是给身边能周转的钱都给了他。上辈子是因为同情,这辈子是因为信命,他其实完全有理由不那么做,可命运兜兜转转,就算许延声一样,是因为有上辈子才有他们不一样的这辈子。谢逐桥曾经问方钦山除夕怎么过,他说去哪都行,总归是一个人。现在想想才知道,谢逐桥可能给了他最后的帮助,他想对谢逐桥好,才留在他身边。对谢逐桥好的好他也对他好,对谢逐桥不好的人他因此不喜欢。原来并不是方钦山的错,是谢逐桥自己。回忆结束,谢逐桥缓过神来,想到了蒋行止最开始说的话,刻意想缓过心里那阵愧疚,若无其事地说:“昨天听你说打许延声电话一直占线?”蒋行止吃饭的动作一顿,有了不详的预兆。谢逐桥嘴角翘起来,作恶的心还是让他不可抑制地笑起来:“我是不是没有告诉你,他在和我打电话。”这饭果然有点硬,蒋行止咽不下去了。谢逐桥纯良地笑,望着蒋行止青黑青黑绝望的脸,问:“你猜他是讨厌我,还是爱我?”“”宋承悦杀青后在l市又待了一天,许延声和冯景和先去了a市。冯景和又恢复了他的吊儿郎当,和许延声玩转在各个俱乐部里,冯景和会玩,许延声如今愿意跟着他玩,进进出出倒是把生活过得和正常人一样。这天晚上,许延声玩不动了,他窝在酒店房间里,任冯景和怎么给他打电话都不管。顶流不在,出门前它被许延声托付给了许阿姨,确实没空,来a市不是为了玩,况且顶流还晕车,许延声对这只蠢狗上次在他面前呕吐的画面记忆犹新。许阿姨开心得不行,扔下拖把立马抱着傻狗不放手,她早就盯上这只小白狗了,每次都得背着许延声偷摸,现在有了正当理由,无视顶流依依不舍的目光,许阿姨带着它就跑。敲门声在响,规律的敲门声一点都不像蒋行止那个傻叉,许延声不想去开门,在家时除了外卖员并不会有其他需要他开门的人。来人孜孜不倦,他嫌吵,没办法才去开的门。和冯景和玩了两天,早就忘了宋承悦会来的事,以至于许延声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还有点懵。这回没再问“你怎么来了”,他靠着门框站了一会儿,很快就松了手,边回客厅边说:“我记得我找的是宋承悦。”谢逐桥在他身后关上了门,乖巧但嘴硬:“承悦有事来不了,我来替他。”许延声说:“你这张脸我看不上。”谢逐桥问:“你喜欢怎么样的?”许延声像是不满意地睨他,仰视的姿势神情却桀骜:“反正不是你这样的。”“那有点难,”谢逐桥还没靠近,就被许延声瞪了,他默默坐远,说:“给个标准我才能按着整。”“假脸没用,我看不上。”“真脸你又不喜欢。”
许延声看着谢逐桥,严肃又正经:“所以啊,我就不喜欢你这样的。”谢逐桥盯着许延声,表情很贪婪:“看看可能就顺眼了。”“看腻可能就更烦了。”“以前不最喜欢我这样?”“所以都说是以前。”许延声表现出了轻微的抗拒,他不太想聊这个,纵使谢逐桥很想用以前来体现许延声的在乎,许延声却不想。谢逐桥只好不说,问道:“吃饭了吗?”谢逐桥从l市赶过来,连水都紧张地忘了喝,就怕许延声烦他,不见他,怕许延声出口还是伤人的话,那些话伤的不是谢逐桥,其实都是许延声自己。谢逐桥看起来那么游刃有余,藏起来的掌心都是汗。许延声看了看手机:“你只有五分钟,已经浪费了三分钟。”谢逐桥:“”“时间不是这样算的,”谢逐桥觉得无奈又好笑,“怎么还带耍赖。”许延声看着他笑,非常配合地说:“也可以现在就是五分钟。”“许延声——”谢逐桥观察了蒋行止很久,第一次在许延声身上用他才学到的新技能。可能是太过生疏,许延声似乎不太买账。谢逐桥扒拉着门框,依依不舍,像极了几天前被许延声送走的小狗,可怜巴巴地眨着双眼:“不是五分钟吗?”“五分钟到了啊。”许延声光明正大地耍赖。谢逐桥伸出爪子小心翼翼摸了摸许延声的手,真像顶流,悄咪咪地蹭蹭然后谨慎地抬头,确定许延声没生气又想动手,许延声拍开他:“赶紧走。”谢逐桥委屈地问:“明天几点啊。”许延声说:“不知道,心情好,我就先走了。”谢逐桥没有被推走,许延声是带着笑的,没有骂他,但门又在他面前缓缓关上,力道不重却不容拒绝。蒋行止和宋承悦就蹲在安全通道口,怕谢逐桥被赶走,怕许延声发火,然而无事发生又让两人觉得很遗憾。两人是看着谢逐桥被迎进门的,关门的声音嘎嘣脆,砸进宋承悦的心底,蒋行止蹲着仰视着谢逐桥,装模作样地问:“怎么这么快出来了?”他很想问问是不是被扫把帚扫了很久,但谢逐桥就着这个姿势瞅他,只把宋承悦拉起来,怕小废柴低血糖头晕,说:“他让我明天再来,”说罢强调:“没提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