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他，转身要往楼上走。
没等我开口，对面就抛来了一堆信息。
他果然想岔了。
我放下手机，长舒了口气，心中有些焦躁。
赵寒声音加大了点:“我向你道歉。”
我垂眸看着滴在地板上的几滴水珠，答道:“好的，我知道了。”
但放到现实中来看就觉得有点夸张，我扶着楼梯手，半垂着眼，有些恹恹地看着他。
我转身离开，他匆匆开口叫我，我加快了步子，砰的一声将他关到了门外。
资本主义的奴隶也一样。
铃声响了足足十五秒，对方才接了电话。
大致意思就是现在仍旧是在合约期间，公司不养闲人，即使是个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的劣迹爱豆，也要顶着被人扔菜叶砸鸡蛋的风险，出去为公司赚钱。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开了脚步声，应该是赵寒离开了。
毕竟矛盾的源头我实在难以启齿，而且我马上就要从这个房子里搬出去，没必要多生事端。
我将卷土而来的手打开，面色冷了下去，几乎是有些厌烦地回答:“你拍戏的时候，最好别回来再让我看到你。”
最重要的是好贵，果然名气最值钱。
对面沉默了一秒，才重新开口:“你病的不重。”
“六哥，去哪了？”赵寒的眼神只在马行远身上停留了一秒钟，又跟胶水一样死死黏在了我身上。
我只是个高三学生，半个月没碰试卷就已经生疏到连导数题都看不明白，十八岁不到的年纪更没什么深奥的人生经历。
赵寒说:“昨天是我不对。”
马行远一走，赵寒立马从地沙发上站了起来，用审视的眼神打量了我一圈。
然后又特别真诚地对我说:“六哥，真抱歉，应该是我陪你去的。”
依靠的恍惚，他又不真是我妈。
我摸了摸口袋中的纸条，若有所思。
点开文件，看见人物信息，我心稍微落了点地。
听马行远的意思，这算是个大制作，能让我掺一脚，肯定也不只是马
那既然全权交给我自己的话，我就不要那个专家，太严肃了，问问题的时候，眼神犀利地好像要扎进我的心里面，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我紧抿着唇，不太想跟他说话，但在马行远面前又不能暴露我们之间的矛盾。
我愣了愣，擦头发的手停住，将毛巾放到一旁，我重拨了回去。
“下午去你房间找你，结果发现没人，我还以为你去医院了呢。”
“你怎么知道我们去医院了？”马行远往赵寒那边走了两步，问他。
戏份不多，比起龙套也多不了几个镜头，我这种人人喊打的偶像，能捞着个角色已经算是非常不容易。
马行远就算没出大力，肯定也是为我说了几句好话。
果然无论是哪个世界的资本主义，都是一样的可恶。
见我笑出了声，他伸出手，探过来要摸我的脸，被我偏头躲开。
资本主义从来不谈感情。
可没办法，我现在是资本家奴隶的奴隶，没有选择和拒绝的权利，只能点头和执行。
“马哥”，我问他:“我要是在片场发病了怎么办？”
开门的瞬间，他眼神直冲着我来，盯了我好一会儿，才笑眯眯地跟马行远问好。
马行远没有停留多久，他手下带的人不少，忙得脚不沾地，能亲自带我去医院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我这次停下，在楼梯上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问他:“你打算怎么道歉？”
很不巧，马行远将我送回去的时候，一进门就碰到了在客厅阳台地沙发上，不知道干什么的赵寒。
我脚步没有一点停顿。
“六哥！”
这扇木门好像是一道屏障，将房间跟外面的世界分割成了两个不同的空间，外面是属于汤校六的世界，而房间里隐藏着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
他笑得时候面部表情总是拉得非常大，应该是在屏幕前形成了习惯，笑容是他的代表特点，所以他要尽可能地放大美化。
赵寒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惊讶，他几乎没有思考就回答:“我猜的。”
“最近的戏男三的位置还有空缺”，赵寒走上两节楼梯，跟我的距离缩短了些，但仰头的高度却更大了。
我看着他势在必得的得意样子，忽的笑了。
我松了口气，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洗澡去了。
马行远动作很快，电话刚打完五分钟，剧本就已经发到了我的手机里。
等回来时，手机上多了一个未接来电，是马行远。
我要扮演的是个临近高考的高三学生，在学业和霸凌的双重压力之下，最终不堪重负跳楼自杀。
没体验过五花八门的酸甜苦辣，让我去扮演另一个人的人生，我是真的没有什么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