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和太宰一起来的横滨,但太宰完全不知道他也被组织分配了任务。太宰还以为是卧底任务太难给他找个助手。“费奥多尔,你别告诉我你是被派来监督我的。就是那种隔一段时间把我的任务进度汇报给组织,一旦我背叛就把我咔嚓一下拧断脖子丢进横滨湾的任务。”“……倒不是这个。”费奥多尔的表情很一言难尽,“他们要我去收集异能力者的血ye。”两个异能力者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太宰总结:“离谱。”“这任务摸摸鱼就算了,大不了到时候去afia那儿当个捡尸人。又或者干脆去找中原中也弄点血,反正骗他挺好玩的。不对……这样总感觉我在教你ntr我。”他们又走了一段,天色完全暗下去了。太宰治目前还没有什么具有超出人类夜视能力的才能,他已经差不多要很努力地去分辨黑夜才能看清道路的程度了,好几次都差点被地上的杂物绊倒。其实别的地方即使完全天黑,也不会如此昏暗,如今的城市大部分地方都安装了彻夜不灭的灯光,弄得半个天空都散发着霓虹灯的彩色。唯独看似一片寂静的贫民窟例外。黑夜像原始的巨兽般吞没了这里,路上只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路的声音。“费佳,你知道吗?”太宰治想说点什么解闷,结果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们俩刚刚很像电影里面,主角刚打开地下室摸到抽屉,回头便看见自己的朋友站在门口,手里拎着把银光闪闪的尖刀,手上还若隐若现的有一点深红色。”“是吗?”即使看不见,太宰治也觉得空气蓦得冷了一截,“太宰君觉得我是恐怖片里的怪物吗?”“不不不,费佳怎么能这么想呢?我们要阳光积极向上。”太宰几乎把费奥多尔当自动导航拐杖用,拉着他的手完全信任地往黑暗里走,“我相信他只是想给自己的朋友削个苹果,急匆匆找到地下室去只是担心朋友在没有灯的地方摔倒。”他十分阳光积极地在黑夜里摆出一个露齿笑,一排小白牙blgblg冒小星星的那种。“而且我希望故事的结尾主角可以有清爽干净的死亡,而不是在乱糟糟的地方乱糟糟地腐烂。”半响。“恕我直言,这样的发言一点也不清爽。”简直像是女巫把黑泥煮开了,咕嘟咕嘟地冒着粘稠的气泡,“为什么要追求死亡?”“因为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不是吗?”太宰治轻轻松松地说出了上述的话。他还抓着费奥多尔的手,那只手的温度比他凉多了,连手心都只有一点微末的热意。如果不是确切地知道眼前的人是活着的吸血鬼,说不定会觉得自己是在黑暗中抓住了一具新鲜死亡的尸体。他漫不经心地想着和现在的情况完全不搭边的事情,手上却突然传来一股大力。手臂顺着那股力气折到胸前,他整个人往后跌倒,撞上柱子前又给人拉了一把,没有撞得太惨烈。“嘶……你做什么?!”
太宰治后脑还是磕在水泥柱上,这一下有点眼冒金星,晕乎乎地疼,连带着怒意的语气都掩盖不住震惊。他能确定自己抓着的确实是费奥多尔。“疯了吗?”太宰治被抵在柱子上,以完全不能反抗的力气。他这时候才确切地认识到费奥多尔这只吸血鬼的力量真的很大,比想象中的还要强很多,他觉得自己腕骨都要给捏碎了。可能是他这副因为疼痛可怜兮兮的模样很无辜,费奥多尔把他推倒之后暂时没有做另外的事情。他看不见对方的神色,对方却可以看见他。这样不公平的黑夜里,他感知到费奥多尔的呼吸声变了一下。好像是……笑了?太宰治半茫然地抬头,他的大脑在快速运转,想不明白自己是哪个地方把人给点炸了。并且他自己也有点委屈,这一下撞得委实厉害,他还没在完全放松的情况下受过这种伤。“抱歉。”黑暗里传来费奥多尔的声音,很平静,“不小心冲动了。”听起来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费奥多尔松了点力气,但仍旧没有放过太宰治,他们靠得很近,几乎要贴在一块,冰冷的指尖在被捏得泛红的手腕上磨蹭,宛如野兽打量这块rou该从哪里下口。“嗯哼。”太宰治冷静一下之后语气恢复了轻快,“你这样是要壁咚我吗?”费奥多尔现在的状态肯定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但就是这样能让人头皮炸开的危险感中,他觉得很有趣。太宰治模模糊糊地想,也许他就是很喜欢生死之间才能看见的、活着的颜色。“我在想,太宰君刚刚说的那个比喻。”费奥多尔揉了一下太宰治的头发,依旧没什么情感,扯着了新撞出来的伤口也毫不在意。他照顾人和不照顾人完全由自己的意愿控制,当他想做什么事的时候几乎不会顾虑因为他的想法而卷入事件的人,某种意义上冷漠极了,“既然朋友急匆匆找到地下室去只是为了给他削个苹果,那么他自己又为什么会偷偷摸摸出现在地下室呢?”“啊。”太宰治轻声回复。“我只是随便编了一个故事,缘由又有谁知道呢?”“太宰君喜欢干净清爽的死亡,那如果死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