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河伯的多情而郁郁寡欢的宓妃身上有着和曾经的娥子多么相似的清冷宁静啊,况且,她又是那么的美丽且温柔。他在宓妃身上得到了久违的慰藉与安宁,但此事显然既没有瞒过河伯,也不曾瞒过他的枕边人。河伯为此掀起滂沱大水,来寻觅他和宓妃的踪迹。而看到受灾的群众,他在一箭射瞎了河伯的左眼后,终于幡然醒悟,决定和宓妃断绝往来,结束这段错误的关系。他与二郎也是那时认识的。看着一个少年在河伯的眼皮子底下把他驱使的河水自岸上重新导引入河中,他当然会升起结识之心。而二郎显然是为了报当日射日之恩而来,并未直接挑明身份,只同他以兄弟相称。那时的他有心想与娥子言归于好,想要重新回归家庭,想认认真真地开始考虑长久地生活在大地上以后的打算。浪子回头金不换,可他却忘了,被他伤害过的人,凭什么就要无条件地包容他,接受他的回头。他直到身死之前都还一直以为,那时的娥子在怨恨和恐惧的还是无法再回返天庭,还是有朝一日会迎来他们本不会经历的凡人的生老病死。所以他想要去西昆仑求取长生不老药,想着只要他寻得了仙药,他与娥子之间的感情便能够恢复如初。当然,经历了天庭的那一番变故,如今的羿也猜到了他在西昆仑见到的那位雍容的女神究竟是谁。能在西王母沉寂之时替他准备好长生不老药,更有青鸟配合“她”演戏的,想来,也只有二郎一个人而已。但一颗长生不老药,终究还是什么都解决不了。娥子走了,后来他自己也死了。或许是因为心中有太多的问题没有想明白,好好的一个大英雄把日子过得稀里糊涂的,他的魂魄才会始终寄托在大桃木上,没有消散。二郎寻迹找了过来,助他凝神塑魂。他拒绝了他前往川蜀落脚的邀请,选择化身宗布神游历人间。于是后来,见多了人世无常,人与厉鬼之间的恩怨纠葛,很多生前不明白的事,他也终于渐渐觉出了端倪。那时候,为了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做出了选择的自己尚且对无法返天一事有着难以释怀的烦忧,更何况是对所有内情都一无所知的娥子呢?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原本奉玉帝之命下界的他们突然便被天庭划去了神籍。天生的神女骤然失去了与生俱来的身份,不得不被迫去适应凡间本该对她来说只是一场体验的生活。再然后,她便开始日复一日地等待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归家的丈夫,失去了本该同她分担焦虑的伴侣,也除了等待,失去了其他一切选择。她是为了自己方才选择下界的。但退路被人斩断,自己却又背叛了她……区区半颗长生不老药,改变不了她那时的境况。因为自己可以出轨一次,显然也未必不能出轨第二次。唯有一整颗长生不老药,重新成神的希望,方才能够使她挣脱无力的樊笼,重新拥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所以……这样就很好。[1]唐李商隐《嫦娥》:“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2]《楚辞·天问》:“帝降夷羿,革孽夏民。胡[身矢](射)夫河伯而妻彼雒嫔?”王逸注:“雒嫔,水神,谓宓妃也。羿又梦与洛水女神宓妃交接也。”作者君中招了,高烧395-40c烧了两天,退烧后头疼+头晕,总之哪哪儿都不对,所以最近一直没更也没回复评论。今天状态稍微好一点,尽量更一些。大家一定要保重自己,能不中招千万不要中招, 番外·灵感“喂,你刚刚那一飞,到底飞到什么地方来了啊?”扑天鹰是何等的神禽,全力飞行之下,几乎可以说是瞬息千里。他刚才光顾着抓紧时间跑路顺便同珍娘拌嘴了,也没怎么注意方向,直到看到一条广阔无边的大河,方才停了下来,在河岸边盘旋了一会儿,待珍娘落地化为人形后,也落到了她的身边。“这么大的河,不是长江就是黄河吧……”扑天鹰蹦上岸边的一块巨石,双手撑在身后,靠坐在上面轻晃着小腿,显然心情舒畅极了。也是,他一出家门口就遇上了本来觉得最棘手的嫦娥,狠狠过了把嘴瘾,这滋味,确实爽歪歪。不过珍娘可就头大了。她从小被养在青城山,一千多年了,也就自己去过天庭一趟远门而已。本来她都已经打听清楚了离开蜀地后该怎么往杭州去,这下可好,被扑天鹰抓着一阵乱飞,全盘计划都给打乱了。“你且放心好了。”扑天鹰吹着河风,拍着胸脯,信心满满。“不管这条河是长江还是黄河,沿河往下游去,方向就一定是对的。”“哇,羞羞羞——那么大人了,还不认识字。”就在这时,从巨石下突然钻出个五、六岁的小娃娃,冲扑天鹰做了个鬼脸,大声嘲笑道。“喂——”扑天鹰好好地被他吓了一跳,从石头上蹦下来一蹦三尺高,差点没跌到河里去。“你这小娃娃,说什么呢?”看到那小孩的年纪,扑天鹰有脾气也不好直接发作,于是双手叉腰,一副仗着自己看上去年纪小就要同人家吵架的凶悍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