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到龙宫的主人终于从最信重的gui丞相踌躇的口中得知这个秘密时,他却是又惊又喜,还带着几分被隐瞒的怒意,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就直接来到了龙后的宫中。“夫人,你那位暂住宫中的故友——”“陛下也听说了?”云笈露出了轻薄如烟的忧愁神情,她扯着手中锦帕,“也不知是哪个碎嘴的宫人听到了,将此事传了出去。”“这么说,事情是真的?”洞庭君眼中掠过一抹神光,“那位姑娘,当真是那位的门下?”洞庭君以手指天,换来云笈轻轻地一点头。“子苏低调前来,本不欲暴露身份,如今……陛下,这可如何是好?”云笈眉心微蹙。千百年来,在洞庭龙君面前她都是这样柔弱的性子。这固然显得有几分小家子气,不符合一方水域龙后的身份,却正投了洞庭君所好,满足了他心底无边膨胀的欲望。“夫人莫忧,待本君整饬一番宫人,他们自不敢再妄加议论。”洞庭君眼神闪了闪,对于云笈这样的姿态甚是满意。原本携怒而来的他此时心中怒气倒是褪去,反而亲密地倚着云笈坐下。“只是不是本君不信夫人,那位自封神之后闭宫不出,遣散了门下大多数弟子,除了华山那一位手持宝莲灯,堂而皇之地以门人身份行走三界,再不曾听闻有其他门人弟子出世。夫人这位故友的身份,当真可信?”“我知陛下所想。”云笈温顺地靠在洞庭君的臂膀中,似在回忆她与子苏的相识。“子苏是我未出阁前便结识的好友。她并非水族,亦非人族。当年为了寻一颗避水珠误闯了父君的龙宫,这才同我相识。”“避水珠于我等龙族称不上贵重,知她所求,我便开了府库,赠了她一枚。而子苏亦非忘恩负义之辈,言谈间又与我几多相合。只是她性子不羁,不欲长居龙宫。不过知道我平日里在宫中无聊,游历天下之余便也会时不时地来寻我闲话,将自己在外闯荡的经历说与我听。“在娲皇门下学了几分本事,后来又为圣人做事,这些都是当年她自己告诉我的。“虽然自封神以后我与她已数千年不曾相见,但我并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旁人布局如此久远来谋算的。”洞庭君听罢,对于子苏的身份已是信了八分。确实如云笈所言,她一条小龙身上,又哪里有什么值得编一个同圣人扯上关系的谎话、耗费如此之久的时间来算计的东西?“那她可曾有言,此番到访洞庭所为何事?”“她只说封神之后闭关许久,出来走走,见见故友。若非我同她聊起当年旧事,也不会引得此时宫中暗chao汹涌。”云笈眼中有几分懊悔。“陛下,圣人避世已久,子苏的身份若是暴露,难免惹来麻烦。她视我为友,数千年都不曾忘却当日的那一点情谊,你我也该替她遮掩一番,万不能让她在洞庭之中出事才是。”“夫人且安心,在洞庭之中,还没有谁敢越过本王多言。”洞庭君虽信了子苏的身份,但却对云笈口中她只是无事出门访友的说法不屑一顾。
他这位夫人,性子宽和,所以治下不严。再加上龙宫之中还有他那个行事肆意妄为、百无禁忌的弟弟,才让龙宫之中大多数水族都显得不如他身边那些规矩。但那位子苏姑娘,若当真不想透露自己娲皇门人的身份,他不信此事会在私下里传得沸沸扬扬。更何况,当年女娲遣散门下弟子,想必有过禁令。那位华山三圣母也只敢称侥幸得女娲娘娘指点,又蒙娲皇圣恩,赐下宝莲灯,而不敢直言自己是娲皇门人。这位子苏姑娘敢同云笈旧事重提,即便是私下里,也足可见她同圣人之间的联系。至于她为什么不用些手段阻止宫人的背后议论?直白上门告知总显得不够尊贵,她孤身前来,想要自抬身价,难免要使些手段。只是若子苏真的是女娲门下……就不知她刻意引起自己的好奇心,让他探究她的身份,到底是为了什么了。“我竟不知,你何时说动了钱塘君?”通天接过东华随手递来的信笺,扫了一眼,忍不住挑了挑眉。“前事如此,龙族之事便不能全然指望敖广。”洞庭龙君打乱了他对于嬴政的计划,使得天道与昊天有机可乘,东华又岂会仅仅找上东海龙王质问此事?嬴政成圣后,他居于蜀地养伤,闲时便觅得一个机会,亲自去见了钱塘君一面。对手既然是天道,本就该再慎重也不为过。当日一念之差,致使大秦江山倾覆,他又如何敢不吸取教训,轻忽棋局上的任意一颗棋子?更何况……龙族蛰伏日久,无论敖广有多少不甘,心气上到底都弱了几分。不然,他们也不至于将全族的希望寄托在一条还不知要多久才能长成的小龙身上。敖广如他所愿将敖丙送至紫府,有龙族未来帝君在手,东华自然也不惮于帮龙族完成一场革新,赋予曾经翱翔于九天、盘踞四海的龙族全新的模样。“怪不得那日云媖求到你门下,你会将事情透露给妲己和敖丙。”一条小龙固然无关紧要,但云梦却是实打实的洞天福地,在龙族占据的各方水域中,是仅次于四海的重要位置。云媖纵使身为洞庭龙女,即便事成,势单力孤的她也未必能够全权掌握洞庭,反而会惹来各方觊觎。即便是身为东海龙王的敖广也不可能无时无刻地关注着洞庭的境况,襄助云媖。但若是钱塘君选择站在她那一边就不一样了。洞庭君在各方水君中能有如此地位,其中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不正是他有一个动辄“发疯”的弟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