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沈清酌试着打招呼,像个老友那样。“宋苔。”
“好嘞!”说着贺琦拿起一块干净白布擦拭那排刚洗完的杯子上的水珠,又回过头来问宋苔,“哥,你喝点什么吗?”
“你少喝点,等会还要排练啊。”臧青提着嗓子提醒他。
“这你得找臧青才行。”宋苔边说边侧身放下翘着的二郎腿,都有点发麻了。
这时身后一个语调带点婉转的男声传过来,“给小宋哥哥来一杯柠檬水加冰谢谢。”
车轮重新滚动,缓慢压过斑马线。
贺琦终于洗完他那一堆杯子,甩了甩手上的水,把手按在围裙上擦干,转过身和宋苔打招呼,“宋哥,你今天来的好早啊!”话里还带着点本地口音。
贺琦重新把夹子固定好,对宋苔说,“宋哥,你们那个新歌真好听,虽然我不太懂你们那什么摇滚啊爵士的,但我在软件听原曲都没青姐唱的那种感觉,”宋苔双手撑着桌面,“你们要是出个录音版本就好了,我一定循环放。”
宋苔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用力地拉住锁舌然后把安全带扣入插扣中。
两个人真有意思,明明可以装作不认识,也免去在这徒增尴尬。
红绿灯切换的时间很快,在他们沉默间就流逝了。
“我送你。”沈清酌盯着宋苔及肩的黑发有些失神。
车停在宋苔家楼下,宋苔说了声再见,便推开门下车。
他记得他好像拒绝了,但是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坐进沈清酌的副驾驶座。
“安全带。”沈清酌替宋苔开了车门,然后自己坐进驾驶室里,看到宋苔一动不动地坐着,便提醒他。
宋苔无话,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脑中的神经像被一只鼓胀的白色气球压迫了空间,使他经脉胀痛,无法思考。
是秦枫眠,还有臧青。
刹车声响起,车在红灯前停下。
“什么时候回来的?”宋苔的声音好似融进了风里,但是沈清酌还是听到了。
臧青十分无语的撇了撇嘴,摆摆手,意思是随你便。
宋苔站在昏暗的楼道里,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车辆发动的声音。
“嗯。”宋苔没有回头,简短答复了一个字。
其实沈清酌刚才去了宋苔的酒吧,听了他演奏。宋苔出来后他便一直坐在自己车里,看着宋苔拐进这个巷子,看着他迟迟不出来,然后他就跟了过来。
臧青正握着手机发信息,抬头
宋苔思考除去那些寒暄,自己还可以说些什么,眼看快到家门口,也没说的必要了。
酒保贺琦是本地大一的新生,一张小圆脸,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正值放暑假,来酒吧兼职打工。
宋苔看着眼前好久不见的人,是熟人,也是陌生人。
沈清酌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活动了两下,侧头看向宋苔,第一眼看到的是他耳垂和耳轮上的银色耳钉,在黑暗中反射着点点光芒,头发也变长了,和他印象中那个青涩的样子不太一样。
路灯下的飞虫如同纷飞的柳絮。夏夜静谧,只听见隐匿的昆虫细碎响亮的鸣叫声。
“排练新曲子,晚上表演,”说着宋苔歪头指了指自己的头发示意贺琦,“发夹掉了。”
今天他们乐队唱九点场,要演奏一首新加进节目单的放克,臧青在其中做了点小改编,今天是上台前最后一次排练。
一方面他实在有些困了,一方面他这样贸然坐进沈清酌车上,他怕开口,也怕沈清酌对他开口。
“对啊,再说了,喝完酒我待会敲锣打鼓的也有劲嘛。”秦枫眠咧开嘴冲着臧青灿烂一笑。
“枫眠哥酒量好,青姐你别担心了。”贺琦边切柠檬边说着。
宋苔将车窗完全拉下,手肘撑着窗框看着窗外,用手压住在风中纷乱的头发。
沈清酌盯着宋苔背影的眼睛深沉,看着楼道间的灯短暂的点亮,又熄灭。他没有立刻开走,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苔偏头靠着头枕盯着车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象。
秦枫眠坐到宋苔旁边,勾上宋苔的肩,又抓着宋苔晃两下,手上还带着炎热室外残留的温度,“诶!琦琦,给我也来一杯玛格丽特。”
宋苔看只来了他们两个,问:“陶泽西呢?”
人好像比以前长得更高了,面部棱角更加分明。宋苔盯着他看了几秒,像是再多看一下眼睛就会漏进沙子般仓卒移开眼。
车窗半开着,晚风从窗口吹进来,卷起了宋苔的头发,好像也在试图吹散车内无言的沉闷气氛。
第二天下午五点,宋苔便去了浮士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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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
贺琦抓了把头发发现确实是发夹掉下来了。他刘海有点长,工作时挡视野,就用夹子夹起来。
这个时间点酒吧还没营业,宋苔第一个到,吧台只有一个酒保在洗杯子,他便坐到吧台前的高脚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