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迎着小柳闪闪发亮的眼睛,你决定让自己看起来诚实一点。听到你的答案,小柳只是平平淡淡地哦了声,随后便继续埋头写下半句,反应伤人得像只发现自己把路边的小石子误当成钻石的小乌鸦。
说实话,刚刚那场战斗你没怎么看清,完全是被吓呆在原地了。这部剧你半数时候几乎是打着瞌睡拍完的,剧本都没怎么好好看,跟那打游戏完全不看过场动画的一样。但这说什么也该怪导演,偏偏给晚上排了那么多戏。
而此时此刻,这位浑身散发肃杀之气的柳星闻却跟你搭话了,虽说是在这种氛围诡异的场合。但你依然是多少有点受宠若惊的,一时间话都说得结结巴巴,恨不得把手伸进口袋里去摸打的台词小抄:
你背后发寒,总觉得有一种突然被查学信网的无措感。
天空已被永夜笼罩,巨鳐在头顶长鸣,而你就这样安详地被丢在路边的亭子里,除了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浑身似乎毫发无伤。可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没来得及眷顾你,脚踝上冰冷而坚硬、硬邦邦的触感就让你再度心生沉默。
少年却因你的话语而停住了笔,随即扬起脸来,眸里似乎蓄着些闪亮,似乎是在期待你继续往下背。
事到如今,现场的状况已经无比清楚,但这也不完全是你的错,毕竟从来也没人告诉你在镜天阁上个洗手间就能穿越进武侠剧里好吧。而你刚摸了摸口袋,昨晚吃盒饭时打的小抄甚至都还在兜里,哈哈,甚至不幸到还是身穿。
低头看去,果然有一双银色的镣铐正铐着你的脚踝,然而形状虚幻,锁链的另一头却是虚无,不知道究竟连接着何方。
“你可算是醒了。”
尽管那眉间标志般的星印已经充分了表明这小孩的身份……但你还是忍不住想问句,这谁?这长得也差太多了!
旁边蓦地传出少年清冷的声音,把你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有人正在你身旁提笔蘸墨,伏案写作。眼前这人的模样神似柳星闻,不过看着就年轻许多,估摸着也不过十六七来岁,正最意气风发的年纪。而且背后还生着一对大鸟似的翅膀,黑得像是笼罩着头顶的夜空。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哦,是李白的诗。
“你也懂太白的诗?”他话里似乎带着些欣喜之意,但你注定是要辜负他的期望了。念几年大学后又稀里糊涂地钻进演艺圈,你总觉得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怎么写就是个奇迹,更别说是背诗了。
“……我能问问这是哪吗?”
在手里的那把剑染着血,也不知是刚刚被斩杀的那些人,还是柳星闻自己的。
“你是……神侯府的小子?”
“啊?…嗯,对……嗯,柳总我说我只是路过你信吗?”
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可望而不可即。
柳星闻盯着你沉默了半天,好费劲才从喉咙里咳出点点血沫,语气既傲却又带点虚弱。
现在该怎么做?楼底下似乎又传来了喧闹的声音,似乎又有一众人姗姗来迟,但这对你和柳星闻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他们一旦登上这摘星楼,立马就能看见一堆尸体边上,你把浑身是血的柳星闻压在身下,姿势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既然不杀我,这是你还是神侯府的立场?”
你弱弱地发问,但没能换来反馈。少年的目光只是专注于他手中的笔,墨浸润了上好的熟宣。你用余光偷瞄了一眼,只是前半句,不自觉地就轻声念了出来。
不过那对翅膀是真的吗?好想摸摸看……
再醒来时。
钝痛感来袭的瞬间,你的意识也跟服务器断开连接……感觉脑袋里似乎飘过“正在和江湖重建联结”几个莫名其妙的字,你甚至没来得及给他比个中指。
他话里有话,而你则是眼观现状有苦说不出,只能原地眨巴眼。杀人?你可是21世纪正直的三好青年,在幼儿园大班也是拿过小红花的人物——怎么可能干得出这种事,你连只鸡都没杀过!
未等你回答,身后的援兵已经赶了上来。柳星闻此时已经缓了口气,便动作利落地一记手刀劈中你的后颈,你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翻着白眼被打晕了!
你的手刚伸出去,就被啪地一声拍开了。眼神不善的小柳脸快鼓成一个包子,下一秒好像都快哈气了,你只能乖
因为这一场你和柳星闻都是主角,在化妆间的位置挨得很近。但那时你只敢紧盯着面前的等身镜看,任由担任化妆师的荣阿姨帮你打理头发——柳星闻哪怕只是坐在你的身旁,身上都带着点令人望而生畏的寒意,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我真是谢谢你啊,柳星闻!
你语气僵硬地磕巴半天,最后只能蹦出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然后试图用清澈而愚蠢的眼神感化对方。柳星闻的眉毛则是肉眼可见地抽了抽,似乎是在认真思考你是不是其实是只从神侯府里逃出来的猴。
——他受伤了,还伤得很重。
可怜你语文不好,想不起上句,下句念到一半也忘了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