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珩澈悟的是执念,也知道自己就是珩澈的执念。但他头一回听珩澈这样直白地说出来……两人还真是像的……自己说的时候,多么孟浪的话都张口就来。轮到自己变成听的那一个,心就乱作一团了。其实这只是因为——他们深爱彼此。……夜深人。。。那面镜墙之前。镜墙已非原来的镜墙,人依旧是原来的人,只是二人之间产生的变化太多了……那盏白色焰灯,被夜色反复深入,细颤着,幽幽笼住一片昏暗。轻薄的月白绡纱半挂不挂。它本有着月色般的朦胧,却令二人之间的绵长越发清晰起来。夏日的夜雨陆陆续续打在地上,雨滴很大,每一下都发出些水声。经不住雨势的芍药被迫舒展,不断颤巍着将雨迎入其里。或有些原本灌入花蕊的雨滴,裹了些花粉,裹得浓稠,在雨势愈烈时不得已落出,顺着花瓣沿儿缓漫流下,将芍药花香带出,弥漫于空气中……月白的绡纱上不只落有焰灯的稠白,它淹没在那些声息之中……几乎要令人喘不过气……绡纱皱乱于某人的指掌下,而后在数次热度的浇灌中被二人彻底遗忘……一只雪色的手,摸索到月白绡纱,五指用力紧攥,骨节泛白。焰灯的光妄图覆盖一些那落在雪臂上的嫣红花瓣。另一只玉色的手也紧随其后,环上先前那只手的雪腕,将其从可怜兮兮的绡纱上擒了回去。芍药便知,这雨势要变了……此间各种声息都被雨打化在水中,与水声一同失控……剩得此夜漫漫…………待清理好一切,早已日上三竿。凛乌的目光不自觉落在珩澈身上。珩澈就连红衣都能穿出一股清冷温润味,可见真是入了骨的……那面容如雪清隽,让凛乌……很有罪恶感。同时也更……不可说。……珩澈穿红,凛乌便拿了身茶绿色袍子准备自己穿上。珩澈却近前,抬手轻轻拦着,亲了一下凛乌的脸颊。“凛乌,我想看你穿粉衣,就那套……”先前在幽凰阁看到凛乌穿的那套。凛乌自无不可,但他选择先咬上珩澈的唇,与之交换了一个绵吻……桃粉纱衣、赤红丝绦、淡黄披帛。珩澈接过简单的花簪,为凛乌挽起部分发丝。明明是很……的搭配,穿在凛乌身上反倒不似尘凡。
那一头银发更是缥缈仙逸。但无论怎样,都是很鲜活的。……两人通过南宫门出宫时,凛乌望了一眼帝宫内宫东南角的方向,若有所思。那边是一片湖泊。湖泊巨大,其水来自环走内宫的宫河活水,清净透亮。凛乌本想过……将连通帝宫与泯海的传送阵法放在那处,方便蔽空鱼的来回。但小鱼们如何也不肯离他那么远,于是就算了……他至今不知道那湖如何安排才好。……易容行走在帝京之中,二人发现,今日的帝京热闹非凡。“沧珠楼本月八折~”“可居本月首次消费半价!”“帝京百象属十年内预定大雪免费。”“晚来斋一千斤陈酿免费领了!”各商铺都围满了人。……等等……是不是混进了一个奇怪的东西?白象属?珩澈记得在一些资料上看到,百象属好像是司空阁下设的……“这是有什么特别的日子?”他疑惑地询问凛乌。此前珩澈并未在任何书册上看到过这个月有节日。“我也不知道呢。”凛乌舒开眉眼,偏了偏头。“夫君要不找个人问问?”于是珩澈抬手向迎面走来的一个女子打招呼,诚然问道:“这位姐姐,敢问这是到了什么日子,为何如此热闹?”在泯界,不认得的,没有互相了解修为的,叫姐姐或哥哥都是比较礼貌的。“前辈莫要折煞我了。”女子看不透二人修为,笑道。“前日帝宫新任的 财大气粗谢过那位女子,珩澈有些愣愣地回过头。——竟然是因为他叩问衍虚期?此刻他才真切的发觉,原来衍虚期对一个世界来说是不一样的,原来……他已经衍虚期了……这与神明是不一样的。作为泯帝一日,便要镇护泯界一日。——虽然大多数时候,帝君对泯界来说只是个吉祥物。“阿澈,你看,有这么多生灵都爱着你啊。”凛乌扬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