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对,他差点忘了,凛乌曾很有可能是位神明。那道道通晓想来也就不惊奇了。只是,他真的好想把人藏起来,让对方仅仅照亮他一个。“……阵法借用万物、借用规则,而实则万物与规则本身就是阵法……”凛乌的指尖缠绕着数缕白光荧荧的规则,讲着,他抬眸看几人一眼,又重新将目光落回指尖,半是随意半是细致地用规则捏作着什么。过程中,那些无数人不可触及的规则,像是真的变成了丝线,任他摆弄。“以万物规则为阵,而非以阵法为阵。将阵法融入规则,而不是想着把规则缚入阵中……”话音落下,凛乌手上的规则陡然变红。待那物从凛乌掌上腾空跃起,带着烈火在空中盘旋两圈后,这时几人才发现,那规则被凛乌勾织成了一只并不大的飞鸟,浑身带着赤火。就在几人心中琢磨这飞鸟有什么神妙的隐意时,那团赤火在空中花一般绽开,销声匿迹。何枫如久久瞪着赤火飞鸟消散的虚空之处,耳边嗡声不止,心脏好像在赤火绽开的时候随之一同绽开了。——他!悟!了!!帝君一定是想说阵法可以和万物规则一样,变化万千!也可以在随意中构织井然!原来是这样!仿佛天光顿开,凛乌在何枫如心中的形象更加高大而缥缈起来。细致如丘奉安,他注意到了飞鸟消失那瞬,帝君的目光落在了少君身上。半息不足,但饱含着很多东西。丘奉安默默收回视线。他琢磨起凛乌刚才的话,不以阵法为阵,将阵法融入规则……此言让人阵法能力一下子突飞猛进是不可能的,但可以使听者于阵法一道有所明悟。只要明了这些,久而久之,完全不必担心阵法能力不能登顶。很明显,要做到帝君那般使运衍天夷微九勾阵,只有这些是不足够的。但讲道于心境大有影响,到点即止为善,再多怕是反而会坏事的。可见帝君今日对他们,在某种方面来说,也是无所保留了。……待凛乌讲完,几人又尝试实践了一番。虽成效甚微,但至少能确定方向无误了。又热情地将凛乌二人送至别院,才纷纷离开。同时,丘奉安等人也终于认识到——帝君竟恐怖如是。丘奉安毫不怀疑的确定,泯界有如今这位帝君,实力就已远超华昙。虽然帝君不曾有对付华昙的意思。丘奉安觉得不是帝君有所顾虑,而是一种自信——绝对的自信。就好像知道自己就是所有高峰上那一片共同的穹顶,所以他不必刻意告诉下面的山峰自己有多高。他不必与任何人相争,因为相争只出现在势均力敌的二者之间。究竟得什么样的存在,才能造就或教出帝君这般的人物?能使运衍天夷微九勾阵,众界之内已经基本不可能有这样的生灵了。华昙五宫没有,更不必说其他世界。除却这些,世上是还有不少隐世大能不错,但真正有如此能力的,恐怕也是微乎其微。丘奉安没有忘记,他们这位帝君擅长的,是灵术魂术。
“不擅长”的阵法都登峰造极,那……他不禁心惊,到这一步,他已经不敢想象帝君的修为境界到底如何。那么帝君究竟师承何人?又是从哪里来的?如今年岁几何?因着有贡献印契在,泯界向来不问个人出处,所以对于这些,他们还真不知道。帝君会是众界之外其他大千世界的生灵吗?丘奉安觉得,这有很大的可能性。多道大成,修为强悍。若非上古那位长睿尊者年少衍虚,后续便不知踪迹,丘奉安还当眼前他们这位帝君就是早已消失的长睿尊者。说来……各种记载都只说长睿尊者是凭空消失了,而不是陨落了。随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各种关于长睿尊者本人的留影绘卷。上古便以八百岁之龄叩问衍虚,若是长睿尊者真的还在,至今又当是何等能力?帝君的能力……可以与之相齐吗?他不确定了,但有一点丘奉安确定。——这世间怕是要有大事发生了。时势造英雄,上古的长睿尊者也好,独立之战与末劫之战的“十神”与亓尊者也好,这些人物,都出现在动荡纷乱之际。如今虽澄清天下、四海波静,但若细想来,倒是与当初长睿尊者在时有些相似。没有风起云涌,但——神明将陨,天地将竭。至今无人能断定,长睿尊者的消失,是否与天地生机突然回转有关。帝君会是 飞云停月世上哪会有那么多恰好……忽地,丘奉安停下脚步,夜色之下,他看向同行的何枫如:“枫如,长睿尊者出自哪一族?”何枫如有些疑惑:“狐族啊,怎么突然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