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家回来后,云焰书就马不停蹄地继续完善方案和报告,这天和权至柔一起起了一个大早来了英城。
谢晴若踌躇着,视线瞥过她额上的青紫,心中有一丝抽疼。
“刚刚我问了医生关于费用的事,晴若,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怕我付钱,所以提前把钱给了?”见对方突然僵住,她更加不解,“还有,两百万块这么多钱,你怎么凑齐的?难道是我们家房子卖掉了吗?”
脑中浮现了那一天的画面。
而谢家,据她了解并没有这么多的现金存款。谢晴若的父亲在她来之前就早已因病去世,家中生计不过是靠李榕做小本生意支撑着基本的生活。
她感到有些冷,将脖子缩进了围巾里,在街口静静站了许久后,叫了一辆计程车。
关于国大地标建筑的第三次大型研讨会将在此进行,她将作为这份方案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做一个深度报告。
可是,在云焰书离开后的第二天跨进那家奶茶店的时候,她有了一丝动摇——
“我和妈当然明白,只是你一人在国外,我们就会怕你过得太辛苦,”她看着这张时不时出现在梦境里的,瘦削而清丽的脸,忍下心中依旧难抑的悸动,“小书,希望你不会介意我这么问……那个权小姐,她对你好吗?你们俩,现在一切都好吗?”
她有些受宠若惊,随口道:“客气了,这是我上学的时候和小书经常来的店,权小姐来那天也是喝的这个味道,她也觉得不错。”
谢晴若看了她一会,欲言又止。
……她的手指弯曲,又僵硬地绷直,忍住了抚向那道淤伤的冲动。
谢晴若一下子哪来的这么多钱……?
如果云焰书知道了真相,她能承受信任崩塌的后果吗?
“小书。”
——一方面是因为自尊,还有便是,她不想影响云焰书在那个富家小姐面前的自信。
口袋里是那张比饮料还要沉重的银行卡,她伸手进去触摸着,渐渐地,手心渗出了汗。
谢晴若奇怪地看着发愣的她:“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归根结底,她到底是在守护云焰书,还是纯粹在满足自己的贪欲?
听到那个数字的瞬间,她有些晃神。
“你们怎么也不和我说声……”她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应该早和你说过,我一直有攒钱,还有外公留给我的那些……”
“是……是妈以前的存款,”谢晴若抚了抚额头,“还有向亲戚也借了些钱,七七八八的就凑上了。”
“我……”她抿了抿唇,在女人坚定的眼神下有一瞬的迷失,“晴若,我只是想帮上忙,我不想你们把我当外人,你懂吗……?”
“怎么可以动那些?!”谢晴若打断她,胸口起伏着,抬手握住了她的肩,“小书,你听我说,你要清楚你外公那些遗产有着怎样的意义,你当时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守住了它们?我们不需要你去动这笔钱的,现在的你只要考虑好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好吗?”
她完全不知道如何再进一步试探云焰书和那个人之间的关系。
云焰书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后微微笑了:“她对我挺好的,不过两个人在一起总是会有些矛盾,而且我们背景差得太大,观念也有些不一样,但是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再磨合磨合。”
她迟缓地转身,看到谢晴若正向她走来,医生和谢晴若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匆匆道别去另外一个病房了。
她不好意思地点了头,只见女人沉思一会,道:“……那下次来找焰书的时候,你就带上两杯这家的饮料,好吗?”
……
面前的女人,曾经是一个爱在她怀里撒娇,有些淘气冲动的女孩,现在已经出落成一个独立,优雅的精英白领。
即使她们之间已经结束,但她还是想以她的方式守护对方。
权赢和她在奶茶店告别的时候,垂眼端详着饮料的包装道:“这个味道蛮不错的,在s国喝不到这样的滋味呢,谢谢你的招待。”
虽然这种方式有些卑鄙和自私,她仍在拼尽全力自我说服,她是对的……
手中的记事簿打开,回忆了一下:“加上icu的费用,各种特效药费用等等,一共大概两百万左右。”
手里提着沉甸甸的两杯奶茶,她缓慢地走出了店门。
“……”
在她走进会议室后,大家陆陆续续也到了,她调试着设备,听到坐第一排的权至柔对她说:“准备好了吗?记
如果她没记错,谢晴若正式开始工作的时间也不长,所做的工作也只不过能保证基本的日常开销。
她能为了金钱,就这样铤而走险将她们二十余年的感情置于毁灭的边缘吗?
女人愣了一下:“之前你见小柔也是来这里?”
因为,她不想表现出如何地急切,暴露自己的嫉妒。
初春时节,空气中多了一分湿意,扑在脸上有一丝丝温柔的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