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儿还不是千鹤向卫兵鞠躬道歉?她没法说大小姐恶作剧,只能揽在自己身上,说自己一惊一乍太怠惰了。送走了卫兵,毓殊扫视千鹤:“吓到你了?”“不不,是我怠惰瞌睡了,非常抱歉。”千鹤深鞠躬。“我饿了,你给我弄点吃的,多弄点。我自己洗可真是累死了。”“是,大小姐。”千鹤又道,“温泉里有鸡蛋,您没吃吗?”“被我一脚踩稀碎,没吃。”毓殊扯谎。千鹤离开前,毓殊喊住她,又道:“以后别在冰桶里放葡萄酒了,‘我’不喝。”千鹤又道了声“是”,消失在毓殊的视野中。毓殊站在走廊中左顾右盼。这宅邸里的卫兵反应真快,有点动静就会迅速出现,她该怎么潜入公爵的书房呢?46、雪代柔软的怀抱,是唯一能让聂冰仪睡得安稳的地方。只要与雪代在一起,她便不必惧怕酒后梦中失言。这一觉起得有些迟。聂冰仪睁开眼时,雪代正躺在她身边看书。聂冰仪抬手扯动窗帘:“光线这么黑看书?真是不知道照顾自己。”“我才刚翻开。我看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打扰你呀。”雪代合上书,指肚轻抚聂冰仪的眉梢,“今天是周末,你可以再睡一会儿。”“不睡了。”聂冰仪胳膊从薄毯下伸出,摸到床柜上的眼镜。戴上眼镜她就可以好好欣赏雪代柔和的眉眼了。“今天有空一起吃个饭吗?”“出去吃?”“当然。”“就我们两个?”“不然呢?”雪代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漱口、吃早餐、洗漱、更衣一套流程下来,一个小时过去了。雪代坐在化妆台前给自己描眉。眉毛粗一点让她看着更像个男人。“今天你还要去局里吗?”“在机关工作有一个好处就是有休息日。不过我还有些事要去看看,晚上我来找你。”“好。”雪代从化妆盒里拿起一片假胡子——她有很多这样的假胡子,都是用她漂亮的长发做成的。她正要贴在嘴唇上,聂冰仪按住她的手,低头亲吻她柔软的唇。不一会儿,二人的舌尖触碰缠绕,女人们的轻喘与吮吸唇舌声令气氛变得暧昧旖旎。突如其来的闹钟声破坏了短暂的浪漫。雪代松开勾搭在聂冰仪脖颈上的双手,依依不舍地与之分离。楼下传来开门关门声,是朱文姝定的闹钟,她在掐点出门。雪代与聂冰仪相视一笑。聂冰仪伸手捏起一片小胡子,仔细贴在雪代的嘴唇上方。“贴上胡子有那个意思了。”聂冰仪指肚抚摸雪代的眉。
“待会儿还要在面颊两侧打Yin影、擦黑,会更像的。”雪代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享受聂冰仪的抚摸。末了,聂冰仪看了看满是黑印的手,有抬头看着雪代掉色的半边眉:“一碰就掉,你得重画了。”“谁让你乱碰的。”雪代故作生气地拍聂冰仪的手。等她重新化好妆,聂冰仪也准备出门了。雪代送她到门口。聂冰仪仰头看看这熟悉又陌生的人:陌生的是雪代模样大变,这么一化妆可以说那张温婉的脸是酷似男人了;熟悉的是她的目光如旧,宁静、柔和。“我还要扮做这个样子多久?”雪代半边身子掩在门框后,一手扶着门框,声音里带着点失落。“要不了多久了,村川要回国了,他走了,你就能和以前一样了。”雪代点点头:“这样也好,他回去了,我便不回去了就是。”“你可以回去的。你想回去就回去,回去也‘未必’能撞见他。”“我回去了,那你呢?”“等战争结束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去一个你不喜欢的国家?”雪代摇头,“我不走了,我留下来陪你。”“你不想念故乡吗?”“母亲不在了,故乡只会让我徒增悲伤。”聂冰仪上前一步拥抱雪代:“委屈你了。”“没什么委屈的。”雪代喃喃,“很多人活得比我艰难……我想帮帮他们。”“管好你自己,别多管闲事。那些事我来解决。”聂冰仪说。“如果你再次遇见危险,我也不管不顾么?”“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万一呢?”“没有万一,再说了还有毓殊和文姝在。”雪代推开爱人:“你宁愿依靠那两个孩子是吗?”“她们不是孩子,她们已经二十几岁了。”“你可以多依靠我一点的。”“我不想你遇见危险!”聂冰仪咆哮,“你这个人腻腻歪歪优柔寡断的很烦人!”雪代怔怔地看着聂冰仪,说不出话。聂冰仪指着她的鼻子:“你就这么喜欢往危险里凑?你能保护好自己吗?啊?你有战士们的意志吗?你能牺牲自己的一切吗?不能就滚回你的诊所里。”“为了你我愿意……”“为了我?我要是被捕了你是不是要摇着尾巴去求你那些同乡啊?还是说你要像上次一样出卖rou体?白痴一样的女人!”聂冰仪摔门离去。雪代捧着被门挤伤的手,靠着门慢慢滑落蹲下……这点rou体上的疼痛无法掩盖她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