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嘛?”被揪住领子的罗琼挣扎。“罗排长,你有没有烟雾弹什么的?用来给连长他们做掩护。”“有。”罗琼招呼大家跟上来去搬箱子。牛大鸿蹲在林子里,打开箱子,里面是用干草包着的干树枝和烟叶、秸秆。这烟雾弹够老土的了,不过看着确实有用。“用这个,封死山那边枪手的视野。”罗琼心想:不用你教。牛大鸿背着三八式欲离开。“你去哪?”正在点烟的罗琼问。“看看能不能干掉那个枪手。”“太远了!你们排长牺牲了,现在你归我管,不许去!”说话间,身后传来战友们撕心裂肺的呼喊:“营长!”牛大鸿和罗琼不约而同回头,看见一营长牺牲了。接着又有几个战士倒下。子弹是山对面来的,罗琼说不出多余的话:“用带几个人吗?”“人越少越隐蔽。你掩护好连长。”牛大鸿离开,罗琼和一众士兵拖着点燃的烟草干扰敌军视线。这当真管用,枪声顿时小了不少。包括毓殊在内的步骑兵还剩下六骑,他们牺牲了七骑炸了四辆坦克,同时杀死了不少敌人步兵、工兵。毓殊把最后两包炸药丢到坦克下,驭马远离几十米,举枪瞄准捆绑在炸药包上的手榴弹——巨大的推力、灼热的刺痛从后心传来。竟然……不,果然是“战友”从背后开枪。“唔——”毓殊闷哼一声栽倒。“连长!”眼看着毓殊丛马上摔下,罗琼丢下烧着的烟,跨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扶起毓殊。她怎么这么沉?罗琼来不及细想,欲图带她离开。“趴下!”毓殊忍着疼痛,推开罗琼。一颗炮弹落在坦克后方。爆炸的火焰点燃毓殊之前安置的炸药。毓殊与罗琼用敌人的尸体抵挡爆炸。火光中,血rou横飞,不计其数的尸体变成碎片,血沫碎rou飞溅得二人满脸都是。等爆炸停止,罗琼从尸堆里爬出来,去翻找毓殊。“毓殊!毓殊!”黏糊糊的尸体,多半断肢残缺,有的还没了半身。她有点怕毓殊也被炸成两节了。“没死你哼个声啊!”
“罗……琼……”罗琼听见呻yin声,她寻着声音看见一只手从尸堆里伸出来,于是爬过去,拉住毓殊的手。她搬开压在毓殊身上的尸体,把人拉出来。“你怎么样?”毓殊笑笑,可她一张嘴,血沫就从口腔中涌出,这可吓坏了罗琼。“总觉得……不太好。”毓殊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好像……死不了……”“喂!别睡啊!我送你回去看医生!”罗琼也顾不得毓殊有多沉,咬牙把她拖到后方战壕,与人合力把她送到手术台处。36、“毓殊!毓殊!能听见我说话吗?别闭眼!呼吸!大口呼吸!”吵杂声。“医生!你们快想想办法救她!”窒息感。“把手术刀递给我!”毓殊看到了阿玛、额娘,还有一直陪伴自己的晴玟。大雪纷飞的夜,老马拖着板车,停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草原荒野里。瑶瑾躺在板车上,身下只垫着破袄子。溥衡跪着用身体撑起羊毛毡,黑咕隆咚地给妻子接生。折腾大半宿,孩子生下来了,母女平安,可打那后,瑶瑾烙下病根,身体一直不太好。小孩也比寻常人怕冷。溥衡瞧着跟自己吃了不少苦的妻女,下定决心要对娘俩好好的。一家三口流浪的头几年,溥衡想着法的打猎给妻女补补身子。rou给妻女吃,多余的皮子拿去卖了换钱,活得也还算凑合。小家伙虎头虎脑的样子,溥衡很是喜欢,于是给女儿取了个小名叫虎妞。但瑶瑾不这么想,这孩子……不像体弱的样,她太皮了,皮到让人心惊胆颤。流浪几年后,夫妻俩得贵人相助,回到从前生活的地方定居。更是把一生下来就命苦的女儿宠到没边。女儿古灵Jing怪的讨人喜欢,就是不让人省心:在家能掉马食槽里、在元帅府能把元帅珍藏的古董坛子扣头上撞门框、今天不是大头朝下卡井里、明天就是被老母猪咬住裤子拽到粪池子里……瑶瑾寻思这孩子要是鬼哭狼嚎的吓着了,也能长个记性。小孩偏不,每次出点什么事,都无声无息的。每次都把溥衡瑶瑾吓个够呛。事后夫妻俩抱着孩子,心肝宝贝地叫着,舍不得打。搁别人家孩子身上,大人如此宠溺早晚会把孩子害了。可虎妞还算听话。这小孩吃软不吃硬,时间久了,见父母心疼她,也就老实乖巧了。也可能是孩儿她阿玛开始教妞妞骑马打拳、孩儿她额娘也给孩子开蒙,小孩有了新兴趣,就不那么淘气了。唯独有一次,虎妞出了大事。冬日近春,生病的瑶瑾随口提起自己想喝鲫鱼汤。即便是回到了王府,溥衡依然勤劳,每日带着府里的伙计经商:贩山货、走马帮,想着法把家业做大,用更多的钱请更好的医生给妻子看病。一家之主忙碌无暇顾及妻子。当女儿的想孝敬额娘,小丫头便央着婢子晴玟带她去买活鲫鱼。晴玟不敢做主,把小格格的话禀报给夫人。瑶瑾瞧见女儿有孝心,准了,还多给晴玟点钱,让两个孩子路上买糖葫芦、沙琪玛之类零食点心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