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人?”秦淮柔声问。“对,自己人。”海登因酒Jing而变得迟钝的大脑立刻灵光了起来,飞速地在心里盘算近期与秦月姝的接触——没错,他近来并没有与秦夫人发生任何不愉快,她没有理由断了两人交好的感情,而且他在任几年名声始终不错,“利用价值”并不小。想到这里,海登慢慢放松了下来,笑道:“秦小姐,我们之间的不愉快,还是不要用这种过激的方式来解决。否则如果传到秦夫人那里……恐怕你也不好收场吧?”“你知道我和艾唯小姐‘关系匪浅’,还会觉得我是自己人?”海登僵了僵,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就算你与艾唯关系不错,但这里是秦夫人的地盘——你背叛秦夫人,难道在这里会有什么好下场吗?”“嗯,你说的有道理。”秦淮点点头,回答。见这话起了效果,海登明显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慢慢松弛了下来。“是了,是了,所以你现在最好……”秦淮并没有移开手,她轻笑出声,说:“我想,我们之间的矛盾用一场赌约来解决最合适不过。如果你赢了,我放你走。”“赌约……赌约,”生命危险在前,海登呼吸沉重起来,忙不迭地点头,“好,好,你想赌什……”一下不明显的刺痛感之后,他的声音哽在喉口,成了喉咙中“嗬嗬”的抽气声,海登摇晃了几下,难以置信地低下头,下个瞬间,鲜血喷涌而出——他没来得及闭上眼,“咣当”一声倒向面前的茶几。“就赌杀了你以后,我会不会不好收场。”鲜血将半边身子染透,秦淮目光冷漠,看着他痛苦地挣扎几下后没了声息,瞳孔逐渐涣散。茶几上的酒杯互相碰撞着滚下,摔在地毯上,颜色各异的酒ye与血混合在一起,在摇摇晃晃的彩灯中,呈现出暧昧的艳红色。秦淮半边身子浸泡在这红色之中,静坐良久,直到血腥气在密闭的空间中蔓延来,才扶着茶几站起身。她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身后的血泊,慢慢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秦淮拉开门,扑面而来的灯光下有个人影。胃部与太阳xue呃刺痛感让她意识开始涣散,她实在没有力气了,扶着门框,眼前一黑,缓缓滑倒在了地上。面前的人目光有些讶异,看清了包厢中的情况,她略微眯了眯眼。“夫人,您怎么了?”
“把包厢里处理一下。”柏莎夫人扶起昏迷的秦淮,温声对护卫队长说,“然后送这位小姐去医院。”--------------------无所谓,黑莲花秦淮会反杀。 安吉莉亚柏莎医院的走廊漆成温暖的米黄色,与惨白的医院走廊相比,这里更像是一座安静的疗养院——灯光柔和,窗台上的鲜花每天更换,沾着新鲜的露水,花香完美地与淡雅的香氛味相融,就算如此,医院中生离死别带来的那股幻觉似的血腥味依然无处不在——艾唯步履匆匆,穿过静悄悄的走廊,停在诊室的窗前。“你来了。”柏莎夫人正向护士交代着什么,她平日里娴静优雅,端庄持重,看起来就是一位不谙世事的悠闲贵妇人。但穿上白大褂,那隐藏在文弱外表之下略显尖锐的Jing英气才显露出冰山一角,她低头看着护士手上的病历本,并没有分给艾唯任何眼神,只是随口道:“不进去看看吗?”“秦淮怎么样?”艾唯问。“是急性胃炎导致的胃出血,那孩子还在昏迷中,但相比较之下,这算是小事。”柏莎夫人说,“你知道她在会所里做了什么。”“她做了什么吗?”艾唯看了她一眼,目光并没有什么波澜,“我只知道,她被海登灌酒,不得不中途离开,再然后,发生了什么吗?”柏莎夫人一顿,微笑着回答:“是的,你说的没错。”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柏莎院长,秦小姐的药已经按照您的要求配好了。”护士小姐推来推车,打断了两人之间蔓延的沉默。柏莎夫人温声向她道谢,让她回去忙,换药的事由自己来。艾唯看向推车上的药物,药剂盒中躺着两个输ye瓶,与一只小小的玻璃瓶,在暖光之下,显出及浅淡的蓝色——艾唯略微眯了眯眼。“这就是你所说的‘’新型特效药’。”“它刚出实验室,就按照你说的那样,还没有大规模投入使用,这也是你第一次见到它吧?”柏莎夫人将那只小瓶子拿在手里,ye体微微摇晃,漾开细小的波纹,她眼神温柔,就像看着自己问世不久的孩子,“它可以快速止痛,生效时间不超过一分钟,副作用微乎其微。”艾唯转身面向病房,目不转睛地看着病床上昏睡不醒的人。哪怕是昏迷,秦淮也并不安稳。她好像丧失了安稳入睡的能力,在艾唯所知道的深夜里,总是断断续续地念着听不清的梦话,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如今,疼痛带走了她在梦里挣扎的力气,也带走了她脸上仅存的一点血色,她眉心紧蹙,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搭在床边的手无意识地抓紧床沿,就像是深陷在某个痛苦的梦里。隔着一层玻璃,艾唯看见她额角挂了一点未干的水渍,或许是疼出了冷汗,也或许是在梦里哭泣。这张脸上永远妆容Jing致,淡妆浓抹,嬉笑怒骂,在人前一喜一嗔都像是Jing心计算过,永远勾人心魄——可被迫卸下防备,露出毫无防备的样子,这也只是一张十分年轻的脸,本该洋溢着鲜活的青春,却早早褪去了稚气,苍白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