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少爷。”司机下车,为贺执打开门。他年近五十,在刘明德身边跟了二十多年,是刘明德贴身的司机。贺执不明白,到底什么阵仗,能让刘明德做到这种地步。“……我接个电话。”“时间紧,先上车吧。”贺执划开通话键,放在耳边,朝轿车走去:“晚一分钟死不了人。”“喂,方畅?你那边什么情况?”“什么什么情况?”“不是被查了吗?”“cao,谁被查……你……好……”车门关上,手机屏幕上的信号符号彻底变灰。贺执看着屏幕,后背靠上柔软舒适的靠背,问司机:“严叔,什么意思?刘总提过要去接方畅吗?”“这趟车,只接你一个。”“接我一个还用得上信号屏蔽器?我看前座那个大哥也不是为了保护我而来的吧?”贺执眯起眼睛,看向窗外。首映礼大厅外密密麻麻站着一群记者,手里握着各式各样的话筒。他们并未被邀请,却不约而同地聚集在此,像冬天看到了鹿群的猎人。贺执转过头,半闭上眼睛假寐。刘明德对他极为了解,也握着他无法相比的人力物力。商人想要控制手里的商品轻而易举,他找不到任何机会反抗。严叔的车又快又稳,又熟悉路段,三十分钟的车程只花了二十分钟。贺执一下车就偷偷摁亮手机屏幕,信号恢复到可怜的一格。“贺少爷,老位置。”“知道了。”所谓老位置,就是刘明德用来接待贵客的会客厅,在办公楼顶层的最里端,安静,私密。贺执讨厌这个“老位置”,华贵的家具让空间变得沉重幽闭,像是披着盛装的牢笼。“比我想象中慢了三分钟。”刘明德倒了一杯龙井,递给贺执。“方畅呢?”“没回来。”“是没回来,还是你一开始就没准备让他回来?”贺执推开Jing致茶杯,歪斜着占据了整张单人沙发,“信号屏蔽器都能用上,这么怕我知道点什么?”“你知不知情都不重要。”刘明德没有任何被戳穿的窘迫,“节外生枝才是最麻烦的。”“有人查到你头上来,就打算弃车保帅?也得有人信。”“我以为方畅和你的关系不算太好。看来我的判断小有失误。上次因为被欺骗跟我发脾气,是你二十五岁的时候。”
贺执嘴角下沉,本能地戒备:“你这次想干什么?”“人吃亏就应该长记性,我的决定不会出错,也不需要你的指摘。我不希望你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搜一下通讯设备。”刘明德说完,在门口守着的保镖立刻上前。“不用这么麻烦。”贺执把手机丢出去,拿起那杯被他拒绝的龙井茶,“比起方畅,我更好奇你为什么怕成这个样子。这档子生意你做了几十年,说不要就不要……”“贺执。”刘明德打断他,“我还是喜欢听话的商品。”作者有话说:方畅想说的话:你能不能盼我点好。贺执现在想回的话:不用盼了,你看起来好不了了。贺执: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能被骗着囚禁呢?小周导:嗯?我都还没干的事,谁先干了?tip:电脑持续狗带中,正在靠毅力更新影厅大门虚掩,走廊灯光微微渗透进几寸,映照出内里的空空荡荡。无论是正式的首映礼现场,还是留给院线的观影礼堂都空无一人。几个记者闯入,举着长长的相机逛了两圈,不甘心地给暗下来的大厅拍了几张照。走廊尽头,水渍已经蔓延出几块瓷砖,细微水流声缓缓传出。萧正阳躲在门后,摁下打火机,点亮香烟。“得亏我机灵。”白雾随着他说话飘出,萧正阳“啧”了一声,伸手挥散成缕的烟雾,往远离走廊的方向走了一步,“下回再有你的工作,我一定不接。开个首映礼都能遇到爆黑料被堵在漏水的卫生间,下次指不定多倒霉呢。”“我看萧青有不少话想和你说。”周沉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手机屏幕上,没有挪动分毫。萧正阳微哂。萧青在看到一个又一个熟悉面孔后当即给他导师发了微信确认情况,导师想都没想就把萧正阳卖了个干干净净。要不是萧青看电影时手机一定会调成飞行模式,萧正阳作为主演和嘉宾位置又有一段距离,开演前他绝对会被揪出去就地正法。一群狗仔和心情不愉快的萧青……萧正阳觉得还是狗仔和蔼可亲点。萧正阳弯下腰,缓慢而从容地把烟压在地面积水里,而后拿出一只润喉糖的铁盒,从里面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糖纸,把烟头包了进去:“情况怎么样了?”周沉随便划了两下屏幕说:“热搜第三第四了,上涨速度很快,有人在幕后做推手。”屏幕上,热搜榜上赫然挂着几条热搜:周沉吸毒《追凶》周沉嫖娼萧正阳看了眼周沉,拿出手机翻阅:“这个数据……即使有人刻意而为,他也达到目的了。”这几条热搜出现得毫无预兆,他们没有任何准备,甚至可以说,对方就是针对首映礼来的。周沉可以为了播放完整的《追凶》舍弃宣传与曝光,自然不会在观影期间查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