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妆照一般会在开机前放出,作为剧组投石问路的石头。像《追凶》这样拍摄进程走到后半段才开始拍定妆照的,实在是史无前例。除了萧正阳小有名头,《追凶》用到的演员都不大牌。哪怕是萧正阳,多年不在荧幕上出现,观众对他的辨识度也很低。只有书粉还在巴巴地等着承舟的微博能放出更多消息。然而周沉不发通告,也不炒作,《追凶》就像个幽灵剧组一样运作至今,唯一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还是因为模棱两可的亲密照。能拍定妆照是好事,像郑元这样在十八线徘徊的小演员急需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一部电影从开拍到定档,再到播出,为演员带来许多话题。周沉不在意流量,名气和地位都不稳定的小演员却不能不在意。摄影棚很快热闹起来,贺执小心转动脖子,确定可以做到的动作幅度,前往更衣室。为了尽可能地缩短伤口被遮盖的时间,周沉将贺执安排在首位进行拍摄。贺执与陆文发生争执的事情全剧组都有所耳闻,不少人甚至亲眼旁观。发生了恶性斗殴事件,最终竟然是一方退组一方毫发无损的结果。加上传闻与贺执的口碑,不少人看贺执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对于贺执作为男配跨过男女主和老前辈第一个拍摄,大部分人都选择沉默。五个主要角色的定妆照分为学生时期与成年时期。“学生阶段的柏云阳尚有懵懂与稚嫩。”周沉拿出纸笔,在上面写写画画,“由于身世显赫,他比同龄人见过更多世界,学业和知识对于他来说只是无趣的‘玩具’。孩童的天真和邪恶,成熟的思想,这些都要体现出来。”“周导,贪心不足蛇吞象,一张照片拍这么多东西……我又不是a4纸。”贺执看着纸上的东西越来越多,有些无语。“是半张照片。最后只会用到你没有受伤的半边脸,表情记得控制一下,不要扯到伤口。”周沉无视抗议,和布景老师确认好后,让贺执站在背景前。那是一张纯灰色做旧的背景布,像胡同里的旧水泥墙。贺执没有穿校服,白色衬衫与西裤将身形勾勒出来,散落的头发显示出少年感。袖口与裤管佩戴有衬衫夹与袜夹。他的Jing致与高贵在朴素的灰色中,突兀而神秘。他是闯入街巷胡同的家养蝴蝶,散落的鳞粉带着轻微毒素。“总觉得隔了一层薄纱,点不透。”朗景摁下快门,将图片给周沉看。“夹竹桃干花,有吗”周沉问。“找别人肯定没有,找我,那必须得有。等着。”朗景放下相机,撇下剧组一众人员,径直走出摄影棚。其余人见此异状也只是小声说了几句。朗景在不是圈子里的老牌摄影师,名气却不小。他不拍人,只拍物。游走与乡野之间,喜好拍有故事的老物件。电视台做了几档文化传承的节目,都请了朗景来做导游与摄影。算是国家级的摄影师。周沉能请来朗景,不少人都瞠目结舌。半个小时后,朗景带回一支玻璃瓶,里面装满淡粉色的干花。“幸亏之前有些制干花的爱好。”朗景挑出一朵边缘微卷,带些焦褐色的花瓣,夹在贺执手上的书里,又将几片单叶放在袖口,“这下味道对了。怎么样,是不是你那个意思?”
周沉点头,说:“拍吧。”每个人物需要拍两套,妆容和穿着都有所改变,轮换着来最节省时间。贺执前去更换衣服,唐乐贤熟络地与朗景攀谈起来。唐乐贤与朗景显然是旧识,两人闲聊几句,很快便交流好照片效果,效率极快。沈依依虽然缺乏经验,但悟性高,又是编导出身,对构图有自己的一套见解。与朗景的合作过程也很愉快。“你真是眼光够毒的。”朗景举起相机对着换装后的贺执,“唐老就不说了,那个女孩可有两把刷子啊。”“悟性不错。”周沉敷衍地回答。“你说要带我见的是哪个?”“你面前这个。”朗景摁了下快门。单反的小屏幕里,贺执看向镜头,带着清浅的笑容,如虚幻的投屏。单薄,Yin冷,以及难言的固执。足够复杂,也足够直白。“……挺特别。”朗景琢磨了片刻,喃喃道,“还真适合平烨烛。”贺执不知道朗景在和周沉聊些什么,拍摄结束后立刻离开场地,他的脑子里还放着一张萧青的名片。“贺哥,早。”沈依依喏喏叫了一声。沈依依来的时候贺执在拍摄,错过了打招呼的机会。陆文拍到的阻断药是谁的显而易见,陆文离组,丑闻的事告一段落,沈依依不主动提起,贺执没想刻意去找沈依依的麻烦,也不打算挑破他们之间相似的病情。陆文本就男女通吃,因为具有信息素就被陆文盯上,贺执甚至觉得是他害沈依依过早踏入影视业混乱的圈子。“早。”贺执说。沈依依很紧张,听到贺执回答她,手攥得更紧了:“那个,对,对不起!”沈依依像贺执鞠躬,清脆带着哭腔的道歉大半个剧组都听得到。“那个,那个德洛力不是贺哥的,是我的,我不知道陆文拿了药做那种事,对不起!我不知道贺哥也有腺体病,之前虽然闻到过像信息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