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需要被你依靠,你明白吗?”“嗯。”司予弯眼笑了起来,“我知道了。”秦夺温柔地蹭了蹭他的鼻尖。窗外雪深未停。这一晚到最后,司予几乎是失去了意识,直到天快亮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手机的震动声。他掀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窗外天还没亮透,房间里仿佛被一层深蓝的海水漫过,秦夺还在身旁熟睡,一只手轻轻搂在他的腰上。他悄无声息地坐起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见大多数都是群发的新年祝福消息,其中还有云梧一条不怀好意的“注意节制”。他笑了笑,继续往下划去,滑到最下面一条时,手指却蓦地一顿,接着整个人都僵住了,像是瞬间从温暖的被窝里,坠入了极寒冰窟。那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消息的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却已经足够说明对方的身份:-好久不见啊,囝囝。 同生共死司予盯着屏幕上的那行字,有那么一瞬间,只觉得身体内的全部血ye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滋生出彻骨的寒意。在他认识的所有人里,曾经只有母亲一个人会叫自己“囝囝”。母亲去世之后,司寒弈有时候心情好,也会用那种无比恶心的语气,模仿母亲的口吻,叫自己“囝囝”。这导致在母亲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听到那两个字就忍不住生理性反胃。就像现在这样。昨天晚上的过度索取让司予的头直到此刻都还有些昏沉,偏偏受到刺激的脑子里有一根崩得很紧的神经,无比清醒地突突跳着。凭他对司寒弈的了解,即便s04再怎么符合胃口,那个人也绝不可能那么好心,会无缘无故地收养一个小女孩。特别是听s04的意思,司寒弈似乎对她还不错。他一定有所图谋。而现在s04死了,不论司寒弈的计划是什么,估计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会找上门来是预料之中的事。司予心里一直很清楚,司寒弈这个人是没有感情的,也无所谓爱恨。在他的眼里,这个世界上的人只分为两种:能利用的和不能利用的。如果自己对他没有价值,那么s04死后,司寒弈即便会出现,也不会还这么“礼貌”地先和自己联系,而是多半会直接想办法杀了自己,也算扫清一个阻碍。现在既然司寒弈主动联系了自己,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自己身上,还有他想要的东西。不过这一点倒是正好符合司予的预期,毕竟他找司寒弈找了那么久,司寒弈身上,也有他想要的东西。在利益交易上,他大概是继承了他的这位父亲,一向还算擅长。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记下这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后,动动手指,不留痕迹地删除了这条消息。身旁的秦夺半梦半醒间伸手捞了个空,若有所感地睁开眼睛搂了上来,嗓音温沉地问:“怎么了?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司予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没什么,刚好醒了,听到手机在震,就打开看了看。”“有什么重要信息么?”“都是些新年祝福,”司予说着,打开了云梧那条消息递到秦夺面前,“还有会长的‘温馨提示’。”秦夺哂了一声,拉着司予重新躺回了床上,从身后将他揽进怀里:“没什么重要信息就再睡会儿吧,昨晚睡那么晚,现在还早,多休息一会儿。”他一边说,一边又下意识在司予腰上不轻不重地揉了起来。他的手心干燥且温暖,很好地缓解了腰上的酸痛。温热的呼吸扑在后颈,司予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刻意将呼吸放得平缓,脑子里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外面下了一整夜的雪,听动静,现在应该已经停了。昨晚司予睡着后,秦夺又是收拾又是清理的,此刻到底还是抵不住困意的倾袭,给司予揉了一会儿腰后,不多时又再次睡了过去。司予静静在床上等了大约十分钟,确认他已经睡熟后,拿出手机,动作极轻地给云梧发了一条消息。他们一直在山庄里待到午饭过后才走,秦夺本想着趁着这两天没什么事,多和司予待一段时间,然而车才刚开回老城区,便收到了云梧的消息。消息上没有细说是什么事,只让秦夺尽快回一趟协会,说是有情况需要处理。云梧平日里一向很体恤下属,除非情况紧急,否则一般不太会在这种节假日打扰他们休息,何况他这会儿必然是知道秦夺正和司予待在一起的,如果不是事情棘手,不会贸然打扰。秦夺对着手机屏幕皱起眉,片刻后,抬眼看向司予:“我得回协会一趟,云梧这种时候有事找我,多半不会是小事。”“嗯,正事要紧。”司予道,“你前面路边直接停车吧,我家离这儿也不远了,我打个车回去就行。等到了协会知道了具体是什么情况,记得告诉我一声。”“好。”秦夺将司予放在前面一个好打车的地方后,径直调头回了协会。司予目送他的车消失在转角,随后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接听前的铃声没有持续太久,季言桉含笑的声音很快出现在了听筒那头:“宝贝儿,你终于舍得联系我了?”司予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仿佛之前坐在秦夺副驾驶上那个眉眼柔和的人不过是个幻觉:“你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