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离开鄢朝到现在已经将近两个月,前些时候还能收到一两封信,可自从猎场一事之后他们便一封信都没收到过了。傅宴存思考着玉回的话,神情逐渐认真起来,半晌后说道:“鄢朝或许是发生内乱了。”闻言玉回并未太震惊,他早就思考过这个可能,只是当初他总觉得太荒谬。“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阳光将玉回的脸照得发白,一双眼睛水亮剔透,让他看起来像是洞悉一切的模样。“我不瞒着你,只是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傅宴存瞥见了远处来往的人影,又将玉回往身侧拉了拉,等那人影消失了才开口道:“前几日我去找师傅议事时见他桌上有定朝内应发来的密信,我趁机扫了一眼,上面只写了如今守城的军队皆是胡家的人,只听令于胡将军。”此言一出玉回瞬间脸色煞白,鄢朝的胡家还能有谁,自然是皇后的娘家,玉翰的母族。“胡景行…应当还不知道此事…”玉回喃喃道,这几日鄢朝没有音讯胡景行也跟着一起着急,若是他不知道此事那就说明胡家此举也是临时起意,而转折点或许就是猎场一事。傅宴存听到玉回这样说,略一思索便也懂了他的意思,“若是真出事了,必得先瞒住胡景行,否则等他们里应外合就更棘手。”“我也是这样想的。”玉回算着时间自己出来的也够长了,便拉了傅宴存一把,示意他带着自己往回走。临走到宫殿前时,玉回放慢了步子,用只有他与傅宴存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这几日找时间跟他们说清楚,然后我们就离开。”傅宴存落后玉回两步,看着他的背影走进殿内,神色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他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来,只沉闷地应了。玉回最后看了傅宴存一眼,他知道傅宴存的迟疑代表着什么,可他不愿意问也不愿意面对。回到席间后玉回气势低迷,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们回到了弘光阁才有所好转。玉贤见他如此本想问几句,只是被胡景行抢了先,“我有事想问问九殿下,不知九殿下可否赏脸?”“自然。”玉回带着胡景行回了殿内,在他开口前先说道:“昨日你见到的那个男人叫做池楼,是定朝监卫司掌司,也是猎场案的主谋,同时也是鄢朝内应,不过他已经叛变了。”胡景行还没从池楼的身份中反应过来就又被玉回的最后一句话惊得瞪大了眼睛,他上下打量着玉回,努力思考着这些话的真假。“将军若不信我也可以就此事去问二皇子,他同样知道此事。”玉回胸有成竹地看着胡景行,极为坦然的模样让胡景行也挑不出毛病,于是他觉得换一个事情问,“他为何要找你?打晕我的又是何人?”
那成想玉回闻言却是一副吃惊的模样,随后神色舒展,像是恍然大悟,“我说那日事发突然后并不见胡将军的身影,原是被人打晕了。”胡景行神色一僵,有些窘迫。玉回又接着说道:“池楼找我是因为他知道事情已然败露,想找我助他脱身,结果被定朝的人发觉,二人在院中大打出手,最后双双殒命。”这番说辞过于凑巧倒显得有些蹊跷,不过玉回管不了那么多,他现在只要敷衍完胡景行就好,反正再过不久他就要离开了。胡景行突然伸手抓住玉回的手,面露狠色,道:“九殿下到现在还在耍我?”玉回淡淡地撇了一眼他抓着自己的手,并未挣脱,“胡将军可以不信,只是不信也没用办法,事实就是如此。”“还有一件事情我还要告诉将军,不知道将军还愿不愿意听?”胡景行眉头紧蹙,他凶狠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玉回,最后勉强冷哼了一声,算是回应。玉回没理会他的不悦,自顾自地说道:“池楼死了,可他手底下的人还活着,皆是Jing锐,不知道将军有没有兴趣?”用过晚膳后玉回便打发了所以侍从,独自一人坐在屋内,点着一盏灯挥笔写着什么。傅宴存走近后静静地看了会儿,见他正在画画,是一副荷花图,突然覆上他的手,在空中添了一支蜻蜓,补全了画面的一角。玉回由着他画完才放了笔,也没起身依旧坐着,抬头望向他,道:“用晚膳了吗?”傅宴存没有回话,伸手扶住他的后背,俯身吻住他。静谧的夜掺杂着嘈杂的虫鸣和亲密的水声,暧昧的气息冲淡了夜晚里伤感的思绪,全情投入这场缠绵悱恻的交融。玉回往后退了退,避开傅宴存灼热的呼吸,捉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眼前来。“我有事同你商量。”傅宴存勾唇笑了笑,道:“这样巧,我也有事要告诉你。”闻言玉回微微诧异了下,因为傅宴存说的不是商量,他道:“那你先说吧。”傅宴存握住玉回的手,神情变得凝重,他慢慢开口道:“我已旁敲侧击问过师傅了,鄢朝的事没错,胡家已经将鄢朝帝都包围了,从七八日前开始皇城门就再没打开过,鄢朝朝臣们皆跪在宫门外。”玉回血色尽褪,倒吸一口凉气,胡家在军营根深蒂固,派兵围了皇城,这是要造反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