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不言忽然问:“上都上来了, 咱们要不要来一个山顶喊话什么的?”“喊什么?”辛易晴收回目光,调侃地问:“我一定要考上清华?”孙不言不置可否道:“也没别的了。”“我不要!”武萱萱当即表示自己不参与, 她认真地说:“我害羞。”辛易晴和孙不言被她这句话逗得失笑。不过她这么想,也确实没有问题。现在正是国庆假期,这里的人虽然达不到拥挤的地步, 但也确实不算少,要在这样的场景下高声喊出那句话, 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还有特别多的情绪。可是很显然,三人都没有那样的情绪。比如武萱萱,她在看着辛易晴两人笑完以后,就又开口,说:“我可不是非要上清华的。”“当然,我也不上北大。”那种可能对她来说还是太小了。这种胜率几乎为零的赌局,武萱萱从不上桌。“走哪算哪。”武萱萱笑着说:“这就是我的喊话。”“那我也来一个。”孙不言瞟了她们一眼,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又遗憾地说:“要求不高,二本就好。”语落,他们把目光放到辛易晴身上。辛易晴表情平静,甚至能说上一句安宁,她淡淡地笑着,看着下面的满目绿色,似乎有些茫然地说:“526吧……”随后她抬头看了眼蔚蓝天色,再开口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茫然,声音清亮,“我希望是这样。”她声音又低又轻,比起“山顶喊话”,说她是在对自己说话可能要更合适些。“会的。”武萱萱说:“山顶喊话也不一定要声音大才诚心,我们这样认认真真地表达想法,也是会被听到的。”辛易晴点头,积极回应:“会的。”孙不言说:“下山吧,不然赶不上回去的车了。”三人于是下山。临离开前,辛易晴最后从高处往下看了一眼。下一次再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下山的过程要更快些,他们全程都是迈着极轻松的步伐,心情也愉快得不得了。到半山腰的时候,还碰上了太阳下山。霞光漫天无边,余晖悠长灿烂。直到他们快要走到山脚才彻底消散。辛易晴想,其实还是公平的。
无论哪座山,都可以看到让人惊艳的日出日落。不过,他们还是没有赶上回去的车。他们和家长通了电话,说在这里找了旅馆暂住,又从家长处得知他们以组团出游赶不回来帮他们请了假,王海信了,没有表达什么意见,只是说明天一定要回来,语气听上去还有些严肃。三人知道不用写检讨,这天晚上睡了一个特别好的觉。第二天回到学校,他们没有告诉别人自己晚来的真正原因,给出的说辞和家长们告诉他们的一致。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之后他们每次想起,都觉得很不真实。至于他们曾经在群聊里面说过的回学校以后要蹲跑cao场上课这件事,最后也没有发生……后来张鑫有一次上完厕所回来,告诉他们,有人说学校能在被举报的背景下还提前开学,是因为学校交了罚款,还有人说学校没交罚款,但是把摄像头全部关了所以教育局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无论是哪种原因,他们都无法辨别真假。也没有人去细究其中真假。当时突然得知要返校的消息时候的激烈情绪只在当时存在,它随着时间,永远地留在那段时光。现在在教室内坐着的他们,怀着的是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情绪。这之后的两次考试,辛易晴依然止步不前,直到一模考试,才又慢吞吞地往前挪了一点点。但她还来不及为此开心,就在随后的学校小测中惨遭滑铁卢,一次往后滑落了近两百名。这时,一轮复习即将结束。辛易晴不由焦虑,她手抖的问题变得更加严重。辛易晴努力尝试克制,通过跑步、跳绳等等她能想到的调整心情的方式来开解自己。努力过后,她依然焦虑,但焦虑的一小部分已经转化为动力,虽然不能完全与焦虑抗争,却已经足够辛易晴坚定地牢固地握住自己的笔。期末考试,她进入年级前三百五十名,擦线进的,是三百四十九,和三百五十名分数相同,但因为她语文分数比那人高,所以排名在前。辛易晴知道,她的主要缺陷,还是在数学、物理和化学。这年寒假,他们的假期时间更短。腊月二十八放假,正月初四返校。基本上就是什么都做不了的一个时间段。但作业依然是以十为单位的好几大摊。细思过后,辛易晴决定不回老家了,也省得再惹出麻烦。但这并不是说她会把所有时间都放到作业上面。辛易晴很清楚,她需要补觉。她实在太困了。